梁帝当晚就拟好了诏书。第二日,几位皇子的赐婚旨意便传了下来。
信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石大姑娘石文婉,本来是板上钉钉的晋王妃,可最后却被一道圣旨,赐给了素来与淑妃母子不和的吴王做侧妃。而原本信国公夫人新看好的“女婿”——淑妃娘娘的幼子齐王殿下,则要纳信国公的另一个女儿石文娴进门。
这其中的警告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呵——女婿?你不过是一侧妃之母,有什么资格称吴王殿下为‘女婿’?君臣有别,就是那沈家夫人在吴王面前,也只得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王爷’!”
石老夫人看向国公夫人的眼睛里,除了怒火和失望,还带着些许恍惚。再也无法把面前又贪又蠢的张狂妇人,和当年刚进门时,那个贤惠懂礼、带着几分怯意的乖巧姑娘联系在一起了。
“至于府中的杂事,你也不必担心。大丫头和二丫头也都大了,以前虽也在你身边帮着管过家,可到底没有独自理事的经历,趁着这次刚好也让她们锻炼锻炼,免得嫁进王府以后有些事情还做不来,让人看了笑话。”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疲态愈发明显:“老身已对外放出自己卧病在床的消息,而你和老二家的这两个‘孝顺’媳妇,便‘自请’为老身侍疾,府里的大小事务,都已经交给大丫头、二丫头和三丫头打理了。”
“一家子孝子贤孙、各司其职、其乐融融,也算是美事一桩了,传出去了对国公府和几个孩子的名声,也是大有裨益的……”
……
因着石老夫人病重,路老的药室这段时间一直是烟火不断,药锅里也永远滚着黑褐色的苦药汤子。珍儿、珠儿忙着给路老帮忙、打下手,功课已经连着好几天没看了。
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往日路老淡然的面上,现在却明显添了几分凝重。感受到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两个丫头看着路老每日早出晚归,除了安安静静地干好他老人家交代下来的事情,不给他添乱外,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问。
“珠儿,你说老夫人这次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呀,这几日用的名贵补药,已经够在京城买一处大宅了。”
珍儿一面将废弃的药渣倒在簸箩中,一面扭头望着炉火上熬煮的药材,啧啧可惜道。
珠儿闻言,拿着蒲扇正起劲儿扇风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好笑地问道:“怎么?替主人家心疼银两了?”
“哪有呀——”珍儿蹲在炉灶旁,叹了口气:“我是心疼这些药材。这里面不少药材都是路老寻了好些地方才收集来的,虽说是国公府出的钱,可咱们路老也花了时间和精力不是?才不过几日就将库存用了一成,要是老夫人的病越来越重,两、三个月都不见好转,岂不是要把库房的这些好药全给搬空了。”
“快住嘴!”
珠儿说着,用蒲扇在珍儿头上敲了一下,然后急忙向门外看了看:“这些话是咱们做奴才的能说的?最近正值多事之秋,怎么嘴上也不带把门的?”
“老夫人福禄双全,身体且康健着呢。只不过年纪大了,乍一生病,身子有些经不住,这才需要好医好药的好好将养将养。”说着,又向屋外探头望了望。
珍儿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委屈地瘪了瘪嘴。不过她也知道刚刚是自己失言,并没有怪罪珠儿。
有些事情珍儿不明白,可多活了一世的珠儿,却猜出了个大概来。
信国公夫人先前成日去给淑妃娘娘请安,柔昭仪那儿她却一次也没去过,两个皇子同时选妃,国公夫人相中了谁,一目了然。之前没被她看上的吴王,现在却要娶她的掌珠为妃,柔昭仪和吴王面对这样来的侧妃,心里怎么可能会顺气。
至于淑妃那里,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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