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发了狠地在洛阳城里疯找了一天。而就连求生欲极强,刚做完工作报告就马不停蹄地往城外赶的阮银都不幸落了网。魔君的哪怕一个影子都没有被他给见着。
夜空中一轮孤月高悬。
仙尊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听着越来越近的敲更声转头躲进了一个小巷。
呼吸困难的感觉愈发强烈,胸口处沉闷得让他几乎抑制不住想要把它撕的冲动。
他又断断续续地喘了几口气,一个脱力从墙上直接滑倒在了地上。
鲛纱制的道袍有着玉一般的美感,在月色中泛着层莹莹的柔光。就连贵为蓬莱掌门的仙尊平日里对它也是爱护有加,而此时却被他毫不怜惜地铺在身下糟践。
他咬紧了牙蜷缩在墙角,耳边模糊地响起了一阵一阵的浪潮声。
零星的红在他脑中炸开,又被意志力逼迫着不甘地淡去。
红与雾中的白不断撕扯着。不知反复了多久,他再一次剧烈地咳了起来。平静过后,他半撑着地翻身坐起,无力地靠在墙上轻轻舒着气。
他慢慢调着呼吸,心中泛起了一丝后怕。
他已经快不记清上一次这样狼狈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虽说平时他对自己的坏脾气和情绪都是用了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去放纵它们。但他同样也用着万分谨慎的态度去维持那一线平衡。
像今天这样失控到被梦境侵蚀进现实的状况,已经太久太久都没有过了。
为什么?
是害怕这玩笑似的不稳定的同盟破裂,还是害怕那个无法掌控的男人彻底打破这勉强维持的平衡撕开伪装露出连他也感到恐惧的另一面,还是担心他自己会像叔叔和师弟一样毫无征兆却又轰轰烈烈地化为一具死尸?
他倚在墙上,失神地注视着那一轮孤月。
良久,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混着血沫和咳嗽的嘶哑的笑声。
怎么回事啊?楚淮靖。你在做什么啊?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他们中聪慧的那些可以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但他们在揣测别人的时候却很少有人想过:我为什么要去知道?
是为了满足某种潜藏的恶意,还是单纯的探究?是为了维持社会关系的必须,还是纯粹的控制欲?亦或是某种更为复杂的感情?
或许其他人做不到如此剔透地分析自己,就算是最为严苛的批评家面对自己的作品也会产生犹豫。
但他可以。
因为这是他维持生存的,除了物质之外的根本。
正因为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准确地控制住那一丝平衡线,才能够在梦境与现实的夹缝中偷生,不让那片血海彻底吞噬自己。
因为知道自己的骄傲和威严不容侵犯,所以他在维护它们时从来不在乎那是否真的符合他的骄傲。
因为知道为了维持人性必须舍弃一些东西,所以他可以成为半颗心的怪物,为了心灵不迷失而割舍掉心灵。
但现在,他在恐惧,他在恐惧他真正恐惧的那份恐惧。
“所以你还要继续逃吗?如果你想的话,或许我可以再帮你一把。”
黑衣的魔君不知何时立在了他的身前,清冷的月悬挂在他的头顶,他的神情平静而温和,却让人难以抑制地生出畏惧。
仙尊双目无神地坐在那里,眼神穿过魔君的身躯,不知投向了何方。又像是一直都专注地注视着他,直至时间的尽头也无法停止。
魔君清冷地开口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说着,好似前段时间那个欢乐又无厘头的家伙只是活在一个荒唐的梦里。
“你的怀疑是正确的,我的确对你动了些手脚。不过我也只是临时放大了你的情绪,帮你补上了你所舍弃的那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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