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云蔽月。星黑夜正午。孤楼内遥望混沌，银龙看不到尽头。曾经有人让自己见到过的彼岸，最终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你还要在那里站到几时？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红鬼坐在私宅内吧台前，手指捏着酒杯慢慢转动，观察着酒的成色。满意后，才品一口。可惜今晚这黑压压的夜色。和眼前约自己来后，客套的为彼此倒上一杯酒，就踱到窗前一言不发的死气沉沉的人。一点也配不上这好酒！

    他手里握有一杯同样的酒。但即便是如此美酒，他也无心去品。拿了过去，又拿回来。他在旁坐下。整理好被压皱的外衣，坐定。才抬眼看过来，含笑问：

    “前辈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可有令你难以释怀的仇人？”

    “我们这种人，恩怨情仇自是比常人要多。但这些，都是虚事。人这一生，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事。去感叹它的，更是蠢材！你记住，为人在世，不可存什么侥幸心理。只有自己为自己拿命去拼。到头来，若还活着，便是一番天地。若丢了命，于这世界而言，也与碾死一只臭虫，没什么分别。这世道不在乎你，你又何必在乎它？！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就明白了。无论是仇人，还是恩人。心中，只要装着自己，就够了。”

    红鬼又开始转着杯，欣赏里面液体的诱人色泽。冷淡的语气中，透着鄙夷。说到后面，则慢慢放了杯，闭上眼，靠坐在椅背……

    红鬼的嗓音，有他这年龄所特有的沙哑。如沙石混着子弹的碎片在他喉中搅拌。既有长期在腥风血雨下谋生的沧桑，也有看透这一切后，唯留下的冷清。是的。常言因为人心糊涂，才会陷入罪障。殊不知，正是看得太清，才不得不有此生存之道。银龙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只是，突然发觉，一旦某个人成为了“难以释怀”的仇人。那他，就已不仅止是“仇人”而已了……嘴上却应付红鬼，道：

    “也对。承蒙前辈指点。”

    红鬼听他这话，嘴角有明显嘲讽的弧度。睁开眼。目光突然变得锐利，盯着他：

    “不敢当。你们这辈年轻的，世上的生死关，没闯过几个。就各个野心膨胀！多的是你们还没有见过的世面！总有一天，你们一个个的，都会自食其果！”

    银龙并不接话。在自己掌握住御猫之前，还要依靠红鬼的实力。为了这一目标，自己什么都能忍下！但红鬼并不轻易放过人。倾过身来，眼神更紧逼。继续说：

    “我看你，也是心里有鬼！不过，只要你能给我带来好处，你究竟图的是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这世上的人，就只分为替我谋利的，和碍我的事的，这两种。你说对吗？”

    银龙面对他强烈的压迫感，和充满危险意味的暗示。却是大笑起来。令满以为已经掌握了这关系的主导权的红鬼，脸上挂不住，顿沉下来。

    “前辈不必急躁。那御猫，就这么让你头疼吗？你放心，我有办法。定能让他乖乖任由你我处置！”

    红鬼只得强捺脾气，等他说下去。暗下决心：事成之后，一定慢慢收拾了这帮小子！

    他笑痛快后。终于敛了神情，认真说起正事。计划还没明说，就先提了要求：

    “不过，前辈，你也知道，要想成大事，不下点血本，是不行的。”

    红鬼心里骂道：好个绵里藏针的阴险小子！嘴里说一套为人着想的话，其实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即便御猫是彼此的共同目标，对他也不可不防！虽然对眼前这人，没存什么信任。事实上，红鬼从没信任过任何人。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红鬼却清楚得很。世间没有不需要代价的事。就如同要生存，就得拼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就得一生待在黑暗里。因此，红鬼也不说多余的话，直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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