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举握着祁同伟给他的那张纸条,找到了纸条上写的地址。
那是一家制鞋厂,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许多人进出往来,还时不时有货车来去。
很脏,很乱,很嘈杂。
张鹏举有些害怕,但想起他在离校时暗自下定的决心,终是握着手里的纸条,咬咬牙,走了进去。
这一刻,他清楚,再也没有人能给他庇护了,他也没有后路可退了,往前走,独自求生,是他唯一的出路。
一直走,穿过大门走进去,从那些刺鼻的、扰人的alpha的信息素中穿行,张鹏举一直走到郝越面前,因为生意火爆导致人手不足,作为老板的自己都下场扛着一大纸盒箱子帮工人往外搬货的郝越面前,开口道:“老虎让我来找你。”言毕,把手里的纸条递给了郝越。
当“老虎”这两个字从张鹏举的口中说出时,郝越已经放下了手头的箱子。
接过张鹏举递给他的纸条,看着纸条上那用简笔画的虎头虎脑的老虎,郝越笑了。
郝越笑了。
因为他认出了那只很可爱的老虎。
那是他们小学课堂上,一个只在他们村子里呆了三个月的支教老师,交给他们画的卡通画,郝越当时已经开始跟着祁同伟去城里卖菜了,在学校只是有的没的地听课,并没有用心去听老师讲了什么,但这个老虎,郝越却记印象深刻,因为他最好的朋友,名字里有一个“虎”字。
那一两个月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学了什么,就只有这个课堂上,学会了老师交给他的非常简单的卡通老虎的画法。
这是他和那个埋葬自己名字的挚友之间独有的暗号,不为外人所知,所以瞬间,郝越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是祁同伟,现在的的祁同伟,过去的雷虎托付给他的。
明白了这点,郝越笑了,笑得温和,笑得温情,对张鹏举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的,尽管开口。”
郝越长得很高,衣着整齐得体。
原本郝越并不十分在意衣着,一身乡镇企业家的西服,但是祁同伟强制要求他必须注意仪表。
祁同伟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只看衣衫不看人的人是大多数的,好的衣着,好的言谈举止,能给你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打开很多原本那打不开的通道。
郝越不笨,祁同伟的话,自然一听就懂,但虽然懂,却不见得知道见什么人该穿什么,该挑什么样的衣服在什么样的场合穿着,这自然是祁同伟费心费力另去教导的,这处不提,只说此时。
一个高大健壮,虽然在搬货,但衣着还是很干净、整洁、得体,明显与周围那些又脏又不讲究样的工人不同的alpha,用一个如如此温和的态度对自己说话……张鹏去脸红了,讷讷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片刻后又想起来自己坚决退学,跑到这里是来干什么的,终是鼓足了勇气道:“我是来找工作的,给我纸条的人说这里可以找到工作。”
不需要张鹏举再说什么,郝越就明白了,很明显,眼前这个有着很好闻味道的腼腆的害羞的omega是他的好兄弟托他给安排工作的,所以郝越吩咐了身边搬货的工人几句,然后放下手里的一切很绅士地帮张鹏举拎了手中的行李,温和地询问,张鹏举有没有住的地方,得知没有后,再十分周全的带着张鹏举去了他们工厂里上层干部才能住的宿舍——虽然只是一排平房,但干净整洁,还独屋独户。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住宿条件了,要知道,这个年代,整个汉东都少有少楼房。
这些动作,这些细致的体贴,安抚了张鹏举心中的惶恐,让他对着郝越说谢谢时,脸就不禁又红了。
张鹏举在郝越的工厂里,呆了几天,也就这不过几天的功夫,郝越就搞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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