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的旬儿出了大帐,营帐一开,风沙涌进干燥的味道,营帐一落,仅剩笑谈之声。
帘舞清风,一室晨光。
沈宴在剧烈的疼痛中辗转醒来,胸口的撕裂愈演愈烈,她按着床架,指尖没入被褥,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仅半刻便湿透了单裳。
“小姐。”
有使唤丫头在轻叩门扉,沈宴张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小姐,小姐?”
好容易挣扎起身披上单衣,嗓子里终于找到了一点点的力量,她倚着床边儿坐好,“何事?”
“小姐,郡王遣人前来,现在偏厅等候。”
“知道了,我这就去,切勿怠慢。”
“是。”
沈宴按着胸口里狂暴起来的气息,眼底一丝丝的慢慢泛红充血,视线一阵阵摇晃,她摸索着拍开床头机巧,摸出那只粗糙的罐子,撕开封纸,动作却停下了。
眼前闪现过燕丰非的忠告。
那般风华绝代的男子,竟然也有叹息无奈的一日。
他说。
要是五年前,你用着法子我不拦你,现如今,不用说不定能活下来,用了必死无疑,你自己掂量着。
“我是死是活,又有谁在乎呢?”
暗淡了一张惊世的面容,她淡淡的苦笑,仰头灌下一口天枢,血色的酒液淌下来,染红了一袭软白单衣,瑟瑟的衬着病弱的她不平稳的喘息,显得越发的妖娆。
不经意间,眸间落泪,她愣住了,抬袖抹去,淡淡的。
“阿策,若我能活下来就好了,哪怕一日,多一日也是好的,我回来,让你找到,不是为了开战的,我只是。。。”她低了头,鬓发婆娑落下,遮住了眉眼,“我只是,想要见见你,跟你说说话儿,给你看看你教我养得花儿。”
“阿策,你会愿意安安静静的听我把事情全都说完么?”她自顾自的摇摇头,按住额头,苦笑的很艰涩,“我是不是疯了。”
“阿策啊阿策,也许我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床榻窗台白梅插瓶,北风溜进屋子,卷下几瓣幽香。
“长终。”
韩长终不自觉的按住腰间佩剑,站起身来,却见眼前女子由着个下人扶持着,一步一步蹒跚着走来,娇俏冷艳的面容泛着病弱的金纸色,无须用内力探知,单就他行走于世间这么多年的经验也能知道,她命不久矣。
“沈姑娘,许久未见,近日可好?”
沈宴愣了短短一霎,由着使唤丫头的动作顺势坐下,仅仅后院儿到偏厅二十来步的距离,身体里的脱力感就开始扰乱神思了。
“尚好。今日所谓何事?”
“郡王派我前来,是还于姑娘一物。”
韩长终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宝蓝锦缎盒子,慢慢打开,一枚遍布裂纹的雪梅姿态汉白玉呈现了出来,润着柔然的光华。
沈宴脸色一变,收合颤抖的指尖,尖锐的指甲划开掌心皮肤,冷汗淌过,刺刺的发痛。
“他有什么话?”
“恕我直言,陛下对姑娘已然仁至义尽。”韩长终冷着脸,将盒子一手惯在地上,“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若死了,可算是如他所愿。”
“这一点,姑娘倒不必妄自菲薄,陛下对姑娘自是念着的,姑娘若用病之类的手段拖着陛下,那长终也没办法。”
“长终,我有一事相托。”
沈宴站起身,落落白裳盈盈浮动,抬手作揖之间,肩颈胸口之处映出内衬淡淡血色,长终皱了眉,却什么都没说。
“小雪之后,将此物给他。”沈宴从袍袖中取出一串普通的钥匙,神色似有踌躇,“若是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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