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肉.体上、精神上，长久的痛苦会都一点一点地消磨人的意志，摧毁他的精神，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广控森己亲身体验过这种感觉，因此当杏园百合子露出癫狂的神情时，他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

    在最开始的愤怒过后，他极快地冷静了下来。

    太宰治适应良好，不过即使看到广控森己找回了理智，他也没有松手。

    杏园百合子疯了。

    准确地说，是她在生前压抑的情绪和死后引来的恶意一同爆发出来，让她失去了神智。

    “她会恢复神智吗？”太宰治问，“如果不能的话，就不能留下她了。”

    “这要看她个人的意志力，如果她能够战胜负面情绪，她就能清醒过来。”

    广控森己对这种情况并无意外，这是吞食恶灵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杏园百合子也只知晓这一点。

    他说：“不过……会性情大变也说不定。”

    广控森己没有正面回答太宰治的那一番话，但就太宰治对他的了解来说，只要杏园百合子彻底失去理智，他就绝对不会允许她以那种姿态存在于世。

    在侦探社的大家多年潜移默化的教导、以及太宰治的刻意引导之下，广控森己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些他们共有的特征。

    ——悲悯。

    他本人对此一无所觉，行动上却很是直接地表现了出来。

    对受到悲惨的命运怜爱的生命不忍的同时，骨子中磨灭不去的漠然会促使他将其消灭。

    悲悯而不自知，无情而不自觉，他比神话中圣洁冷漠的天使还要矛盾，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他身上交错显现，常常会给人一种“行为摸不着头脑、思维方式难以捉摸”的感觉。

    太宰治眼前浮现出这样的场景：白色的审判天使手持长刃，站在被污秽缠身的同类面前，静待她选择升华或是堕落。

    他低低地笑起来，引来广控森己疑惑的注目。

    太宰治摇摇头，笑而不语。

    就算是无情无义的天使又怎么样呢？

    他在年幼之时便被不怀好意的猎人折断翅膀、坠落人间，脚裸扣上名为“感情”的锁链，再也不能飞向云霄之上。

    “哎，我很喜欢休息室的沙发呀，不能把她挪到别的地方去吗？”太宰治抱怨道，“如果她在这里一直不走的话，我就偷不了懒了。”

    无耻的大人理直气壮地说出了无耻的话语，但不论是俊美的长相还是撒娇一样的调子，都无端叫人生出一股“他这么好看还是原谅他吧”的冲动。

    广控森己说：“那我把她带去找井也吧。”

    广控井也对失去理智的恶灵们很有一手，再加上平日里吞食太多恶灵，身上自带一股令灵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气息，交给他也能放心一些。

    ……就是怕他一个嘴馋把百合子吃掉。

    在解决完杏园百合子的去处问题之后，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织田作之助一边推开门，一边说：“他并不大碍，麻烦老师关心了。……啊，关于这个——”

    他给广控森己递了个眼神，广控森己立刻就想通了前因后果。

    恐怕是看他离开时候的状态不好，又打不通电话，胜己找上了相泽老师吧。

    虽说已经认回家人，可在广控森己的坚持下，他不仅没有回到爆豪家，也没有更深的接触，他仍然待在那个只剩下他的户口簿上。

    就连家长电话那一栏，他填的都是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号码。

    广控森己做口型：没关系。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疯疯癫癫的杏园百合子，实际上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但从广控森己和太宰治的表现上来看，在那里的……

    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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