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特几乎是刚一回来就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按理说他的逮捕令被顺利执行,扰乱他对整个美洲发展规划的始作俑者也被严加看管、听候处置。可日头下沉落进地平线深处,灯还没被及时点起的短暂暗淡间,却兀自生出一丝暴风雨前的宁静来。
空气裹在一种细密的沉寂中,仿佛只等一个讯号便会让他引以为傲的镇静变成一场笑话。
——
地牢里,多莉丝举手落下的铁条砸在守卫的后脑,发出沉闷的碰撞。
书房中,马瑟手持茶壶,橙红透亮的茶汤撞击在薄瓷的杯底,清脆的细响涤荡出来。
重叠的时间里,多莉丝被在偷袭撂倒两三个守卫后被其余的士兵发现。
对方朝她大声威慑,枪杆的准星瞄准她的身形,见多莉丝视若罔闻的还在向前挺进,他扣动了扳机。
瞬间,火星从对方的枪口中迸出,多莉丝见过醉鬼到处开火,却没体会过被人瞄准的滋味。她只能快速侧头险险擦过,全凭运气。紧接着在子弹弹射在身后铁栏上发出脆响的同时,她抓住时机一个箭步,在对方来不及重新上膛的瞬间把铁条招呼到他面前……
另一边的马瑟放下茶壶,刚把茶盏承载杯托碟上,却发现干燥的碟底下有一圈湿润的痕迹。
他触手一摸,是冰凉的温度。
一个隐隐的念头让他有些不安,可还未等他来得及向守卫确认,又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了过来。
多莉丝失踪了。
贝克特听闻汇报的脸上看不出失措的痕迹,可心里却确实咯噔了一下。
书房探访、多莉丝失踪、马棚失火。他把马瑟呈上的线索轻易串联起来,所有的矛头直指一处——地牢里的麻雀。
贝克特当机立断派人火速赶往地牢的方向,自己则镇定地打开书桌的左数第二个抽屉。
他自觉压抑得很好,可指尖仍旧显出一丝微微地颤抖。那份陪伴他数日的航海计划并没有丢失让他松了口气,可再当他往下一探,另一个更大的晴天霹雳便又砸了出来。
私掠许可的不翼而飞让他彻底认清,什么是野犬的本性。
贪婪,透过虚与委蛇的臣服,成为故作温顺的表象。这种刻在骨缝里的印记,他早该想到在这种遗传和熏陶下,野猫永远变不成家猫。
——
地牢外,纷杂的脚步声还未停下。
多莉丝已经战得手臂发麻,她的左肩落着一处刀伤,右小腿又被子弹擦过烧灼的痕迹。温热的血顺着衣袖点在地上,仿佛能发出滋滋的热响。布料被浸透而紧紧贴着皮肉,疼痛让她认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有多么冒险。
实战经验为零,仅凭着一股冲劲就想掀翻整个地牢,在某种意义上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现实。
可是她要做,又有谁能拦得住。
多莉丝被剩下的三个守卫包围,一步一个脚印的往身后退去。急促的呼吸让她的头脑飞速运转,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更加清晰。
那三个守卫见她已是负隅顽抗,不免松懈。完全不想来人在此之前,放倒了不知多少个比她身长体阔的守卫。
他们只看对方是个身形瘦削的小家伙,裤管擦破的缝隙里露出的大腿甚至都还没有他们的枪托粗,如何能继续坚持战斗。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却仍旧把他们这些自诩海军精锐的人打得措手不及。
多莉丝紧贴着身后的栅栏,她已无路可退,三个守卫端着枪向她包围而来。
忽然,一些在她打斗时被自动忽略的声音,如今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膜。洗耳听来,那急促又激动的呼吸声是那么宛如天籁。
她矮身一笑,无声的表情配合着那张沾染了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