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瑟站在窗边,身形笔直像一柄锋利的剑,但墙壁阻拦着光线,把他笼罩在阴影中间。
贝克特在他几步远的墙边,阳光落在他衣服熨帖的肩头,年轻的工匠正在他面前的脚手架上,手脚麻利地将一块硕大的长方形木板钉在墙上。
多莉丝端坐在一旁,手中是最近贝克特被皇室赐予的青花瓷杯,里面装着滚烫的浓茶。
她小口嘬饮,苦涩的味道不断冲击着她的味蕾,眉头忍不住皱起,但又不敢让贝克特发觉自己并不喜欢。她只保持着蜻蜓点水的进度,反而举止愈发像一位真正的贵族小姐。
这还是她第二次被带进书房,某种程度上要归功于那日她在码头上的表演。
她目光浅浅,喝茶的同时暗自打量着贝克特放置物品的习惯。从书籍摆放的顺序,到贝克特转身拿起的文件会被放进书桌的大概第几层抽屉。
马瑟的眼神从阴影下穿射过来,让她并不敢把眼神始终黏在贝克特的动作上。
他还在警惕她。
不多时,一位风尘仆仆的海军士官从外面走了进来。
报告说,派出去的船只已经返航,并停靠在码头了。
杰克的归来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快。贝克特听闻传信饶有兴趣的挑起了眉毛,总是城府深深的面颊上露出一丝轻快的得意。多莉丝本以为他们会出去迎接,却不想贝克特却先将她打发了回去。
她不敢表现出对杰克的期待,放下了茶盏就提起了裙摆。
廊上,些许议论的声飘进她的耳朵。
“那个海盗,叫什么来着?杰……杰克,听说打了好多海盗船回来,可威风着呢。”花圃里的花匠手里拿着园艺剪刀,咔嚓一下剪掉一根多余的枝叶。
旁边的人瞟他一眼:“你懂什么,他再厉害能有贝克特勋爵厉害吗?”
“可据说他甚至都没开过火,不费一兵一卒就把那些海盗一网打尽了,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那你要不要跟他去当海盗啊。”一开始替杰克说话的花匠突然不说话了,而他身边的人继续说:“厉不厉害不重要,勋爵觉得他能用才是硬通货。他不还是个海盗吗,不需要的人,勋爵动动指头就没了,就像我们动动剪刀一样容易。”
“你说好像有点道理。”
“当然有道理,也不知道勋爵用一个海盗是什么意思,还留了一个在……”他没再说下去,最初的那个花匠发现了多莉丝正从廊上经过他们,赶紧踩了一脚身边的人。
那人被踩了也不敢出声,恭恭敬敬地向多莉丝问好,多莉丝点头回应,并不担心他们的小小议论,继续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
身后,有一阵细微的骚动。
伴随的是:“我要是下次再没留神,你就用靴子狠狠地踢我的屁股。”
多莉丝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在这里,别人怎么看她不重要,贝克特才是掌握一切的主宰。他说她怎样,她就在某种意义上变成了怎样的人。她就好像是一块融化的铁,贝克特的言辞是她凝固成形的模具,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明白,未经海水冷却过的她内心会永远炽热,永远向往冒险。
多莉丝为杰克提前准备了朗姆酒,这是她从厨房偷偷带回来藏进床底下的。
女仆问起时,她说自己晚上想洗个牛奶浴。
女仆还以为她真的已经彻底融入了贵族小姐的生活。忙说一罐怎么够,又帮她多拿了一些,又让她更顺利的夹带了一整罐私货。
入夜,满天星辰点缀在窗外深蓝的夜幕上,如同银河倾泻在她窗前。
凉风习习,她分外想见见凯旋归来的杰克,他真的已经成为了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呢,这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许是互通心意的人多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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