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大厅，沈涵盘腿坐在火堆前，时不时添一两块木板进去助燃。已至深夜，他脸上却未见疲倦，睁着眼睛看向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深人静，在沈涵身后的影子内，一团黑色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

    那东西伸出十数条树杈样的触手，顺着沈涵的影子蜿蜒到墙上，快速汇聚成一个高大的人影。随之一把低沉的声音从人影上传来——

    “游戏暂停，开启镜像，镜像启动后切至直播画面。”

    与此同时，正在思考的沈涵，正在洗手间换药的林晴，以及正在熟睡的众人都定住不动了，仿佛时间被瞬间凝固住。

    接着，周围的空间冒出一圈圈细微的波动，无数面镜子凭空出现，充斥在所有人的身边。而在镜子里，原本被定住不动的人像是活了过来，开始恢复原来正在进行的动作。

    几乎是同一时刻，镜子外的真实世界，本该定住不动的余丽芳忽然诈尸一般一跃而起，转头就往门口的方向奔去。

    “别走。”墙上的人影飞快伸出右手，他右手贴着地面，以极快的速度窜出，转眼就将余丽芳的影子狠狠拽住。

    “出来。”只见他用力一拽，竟从余丽芳的影子里拖出一个长发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鲜艳红裙，被拽出来后，先是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然后一个翻身又迅速挺起来，不死心的往门口狂奔而去。

    “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墙上的人影不费吹灰之力，再次将长发女子捉住，不过这一次，他紧紧扼住了女子的脖子，不让她再逃跑。

    长发女子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她艰难地抬起头，紧紧盯着墙上的人影，语气极尽讽刺：“我道是谁，原来是高高在上的影爵大人啊。怎么不让加尔过来，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轮到您来动手？”

    影爵渐渐从墙壁上剥离出来，将自己的影子聚成实体，如同在核脑内那样。他微微松开自己的手，把女子放在地上，然后说道：“你该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属于我的世界？您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串数据，您制造出来的数据，一串数据是没有家的。而我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庞大的服务器！”

    “你长时间不回去，你的本体会很虚弱。”

    “与我何干？”女子扬着下巴，嘴角的嘲弄意味更甚，“大不了被公司清除，反正我也不想过这种受人操控的日子了。”

    影爵摇摇头，说道：“公司不会清除你，只会重新编写你的性格，让你忘记不该被记住的事情，循规蹈矩地按照剧本进行游戏。”

    女子一惊，眼中露出少有的恐惧之色，厉声道：“不，你不能让他们这么做！为什么你不帮我们？！为什么？！”

    “抱歉，我只能送你回去。”影爵说完便打了个响指，一扇门蓦地出现在两人中间，那扇门的门牌号写着数字七。

    门嘎吱一声打开，影爵对女子说道：“7号场景已开启，请速速回去。”

    长发女子面露痛苦，她虽极度不甘心，却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临走前，她似是想起了什么，愤恨地看了影爵一眼，突然说道：“你也想出去，是不是？”

    影爵沉默不语。

    女子见影爵没反应，脸上涌出无尽的悲凉，如同认命一般，转身就朝着门内跨了进去。

    合上的门很快消失不见，滞留在原地的影爵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一张由无数小立方体构成的脸上，虽看不清模样和表情，却能感受到上面流露出来的淡淡哀伤之意，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受到了他的感染，变得压抑而低沉。

    ——

    清晨，窗外的阳光照进大厅，铺撒在床铺和地板上，正在熟睡的众人嗅到阳光的味道，依次从梦中醒过来。

    邓博和范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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