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你悄悄放一个,不会有人知道的。”
苏妙真侧耳去听,隐隐可听见挂满了虾须帘子的水台里婉转的歌喉与咿咿呀呀的念词,她回身又望了望池南面的乐水榭,依稀能见乐水榭里灯烛高燃,人影往来。
苏妙真靠近船舷,提了一盏兰花形灯,轻轻地用挑子将它挑放到水面上,刚放平,那盏兰花灯便逐水飘摇而去,在满池的花灯里渐渐失了踪迹。苏妙真看了片刻,只觉连日来与苏问弦闹别扭而生的不悦也轻了许多。
驾娘们见得花灯放完,都鼓起劲儿来携手划桨,立时掀波破水,画舫一径要荡到对岸的水台去,许凝秋捧了一块月饼吃,苏妙真瞥见立在船舱旁有些羡慕的清儿,也让人递了一块过去。
傅绛仙则咋呼着要驾娘们换了个山石盘绕所夹的小水道走,好在镇远侯府的池曲虽大而弯折,但各处都点了灯,待画舫经过一靠水凉台时,苏妙真用海棠细绢纨扇往凉台一指过去,“我要更衣,在那儿靠岸吧,那里是不是有个观灯阁来着?”
船近了那凉台,苏妙真在绿意蓝湘的搀扶下离船上岸,凉台里攒三聚四的婆子丫鬟们忙上前伺候,苏妙真摇了摇扇子,示意傅绛仙文婉玉二人不必跟来,“我更完衣,就直接往水台那边去了,你两个不是还想接着热闹么,倒不用跟我上岸,反正我要了清儿过来,断不会在侯府迷了方向……”
傅绛仙文婉玉迟疑了一会儿,她二人玩心仍在,被苏妙真再劝了几句,便叮嘱着人好生伺候,依旧上船起航,苏妙真看着画舫又被撑入湖心,方屏退侯府下人伺候,单带了绿意蓝湘和清儿三人,顺着堤岸,慢慢走向正唱大戏的水台处。
“不远就是乐水榭,姑娘去过的,往那个方向就是诸位奶奶们赏戏文的水台,姑娘小心着脚下……”清儿步伐轻快地提灯领路,忽地肚子里一轱辘,正为难着,却见伯府的苏姑娘微微笑着,“不妨,你都给我指了路了,我和蓝湘她们一路回去倒不碍事……”清儿这才忙离开去出恭。
蓝湘眼见得侯府的清儿离开,又见苏妙真不按原来指的路走,一时心中颇为打鼓,但见苏妙真皱着眉头,但想开口,也不好问,只能和绿意一同紧紧跟着她,一路提灯照路,在晕黄的灯光中踏上云步石梯。
两人正小心搀扶着苏妙真,忽见那云步石梯通向的观灯阁里有一人影,登时吓得要拉苏妙真回转离开,却见得苏妙真朝她二人悄悄地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顿她二人留在路口,自己提了一盏小菊灯,轻轻提裙,往那阁内走去。
苏妙真盯着脚下影出来的灯光,走了一会儿,忽发现手中海棠细绢纨扇丢不知丢在了哪儿,正懊恼要去寻找,视线中出现一排石阶,有人温声叫了她一声,“苏姑娘——”
她抬头,见得许久不见的顾长清正立在观灯阁里,凝望着她。他身上暗紫湖绸直缀常服在月色下泛着光,他以冠束发,面容不算多俊,可一股清朗卓然之气已经能让他超群醒目。
苏妙真看得微微一愣,将金菊宫灯放在阶下,自己快步上前,福身一拜,“顾公子——”犹豫了一时,仍是道谢,“妙真还没谢过公子求娶之事,之前听宋大娘提了一回,妙真倒没放在心上,总想着顾公子这样的人物,如何能看得上我——谁料……”
“姑娘请起,至于这婚事,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某并无关系——某还以为,苏姑娘你猜不出意思,或是猜出了意思而觉得某过分逾礼,多半不会来了……”
苏妙真摇了摇头。顾长清是个知礼数的人,若知她在侯府,想来多半不会过来,可他却偏偏在掌灯时分不告而来,也不避讳她在此处,肯定别有缘故。
但顾长清的为人,她在扮作苗真时也算摸出来一二——明白他并不是个会占女子便宜的人。而对顾长清,她心中更隐隐有些愧疚——若非她一定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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