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听见屋中的动静,忙带着人强行闯了进来, 进了禅房瞧见萧珏咯血厉害, 皆是大惊。
安福毕竟跟在萧珏身边多年,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对萧珏的病情也清楚, 倒是在场最为镇定的一个,扭头便吩咐王荆“命人把大昭寺围起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寺上香。再快马加鞭回宫把方神医带过来”
王荆也知晓事态紧急,扭头就出去布置禁卫军。
萧珏虽是微服出宫, 但为了保障帝王的安全,禁卫军也是一直微服跟着的。
住持听说萧珏突发旧疾, 带着寺内的高僧一齐在佛前念经为萧珏祈福。
萧珏看着所有人都一副天快塌了的表情, 厌世一般蹙了蹙眉“朕还没死呢, 你们摆出这幅样子作甚”
外边僧人诵经的声音,哪怕是在接引殿内室也听得一清二楚,萧珏按了按青筋绷起的额角“让外边那群和尚别念经了,吵得朕头疼。”
安福面色哀哀的,勉强挤出个笑脸, 语重心长道“陛下, 高僧们在为您祈福呢。”
萧珏唇角要弯不弯的,哪怕面色苍白, 可是他的眼神依然极具攻击性, 无妄又轻狂“生死有命, 跪在佛前祈求, 就能从阎王手中多讨几年寿命不成”
安福红着眼眶唤了一声“陛下”
这一声“陛下”,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在里边。
萧珏扭过头,终于不再为难自己的大总管。
他视线落到叶卿身上,瞧着她脸上泪痕未干,眼中闪过几分疼惜和黯然“你怎么跟个哭包似的”
不等叶卿答话,他继续道“恨我就别哭,我真正死的那天也别哭,让我去得安心些。”
叶卿不说话,只坐在床边,紧紧攥着他的小手指不放,眼睛涩疼的厉害。
萧珏看了她一会儿,对安福等人道“你们先退出去,我有些话想跟皇后说。”
这话有些交代遗言的味道,楠竹率先哭出声来,像是一把尖刀破开这片压抑到极致的沉寂,墨竹跟文竹拉着她出了禅房。
安福也“哎”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看着长大的帝王,转身的时候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出去时有些颤抖的合上了禅房的门。
室内再无其他人,萧珏才缓缓道“我给你留了一道空白圣旨,已用玉玺盖了章,待我去后,你想做甚便做甚,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无人敢拦你的。”
他本想真正到了最后一刻再告诉她这些,不过这些时日,身体败坏得愈发厉害,他怕真到了弥留之际,反而来不及给她说这些了。
叶卿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些话,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的一生,真的快要到尽头。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来。
他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我原想过,我若是死了,定然要你陪葬的,毕竟我那么喜欢你。”
他笑了笑,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也不知喜欢你什么,但只要想起你,整个人都欢喜了。说出来可能会吓到你,我把毒药都找好了,听说一点都不会让人痛苦,服下去就像是睡了一场大觉,只是再也醒不来了。不过,我又舍不得叫你陪我,活着多好啊,春光,雨露,和风,艳阳,你就该待在这样鲜活的世界里,冷冰冰的棺材你肯定不喜欢的。无碍,朕在里边等你便是,等你百年之后,合棺而葬”
叶卿控制不出夺眶而出的眼泪,终于更咽着喊出声“陛下”
萧珏还是笑“阿卿,别哭。”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我对不住你”他拉着她侧躺到自己身旁,按着她的后背,肩膀并着肩膀,脖颈贴着脖颈,这是鸳鸯交颈的姿势。
他漆黑如墨的眼底浮现出许多不能细辨的情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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