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飞燕再度有了意识之后,她正躺在一张病榻上,满嘴都是浓浓的草药味,好像连呼吸都带着苦涩味。
浑浑噩噩躺了许很多日以后,她总算逐渐清醒过来。
白飞燕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烟色纱帐,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忽而听见屋外有人哭丧似的抽泣:“老爷,都是我害了衣烟啊,我不该叫她回来,如果她还在乡下待着,也就不会……”
从这貌似伤心的哭喊声中,白飞燕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真情实意。
“这怎么能怪你?是她没这个福气。”男人轻声安慰着。
白飞燕从床上翻身坐起,吓得从外进来的小丫鬟直接打碎了药碗,傻愣愣地站在床边,顿时泪流满面。
这也不能怪她,昨儿大夫过来给小姐看完病连连摆手,说是要他们早点准备后事,她去煎这一碗药,心里也知道回天乏术。
但是,小姐现在突然醒来了?
“小姐?”小丫鬟又惊又喜,连脚下的碎碗片都忘了捡,泪眼朦胧地跪在床边拉着她的胳膊。
“我没事。”白飞燕不大确定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但是她知道霍衣烟是个软性子,身体又病弱。
“太好了!”小丫鬟紧紧地抱住她,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往下掉。
屋里的声音已经惊动门外的两个人,他们从门外匆忙进来,等到看见坐在床边的霍衣烟时,一时间神色复杂起来。
想起昨儿大夫言之凿凿,说了一堆病因,总而言之就是无药可救了,他们还惋惜了一场。现在瞧着霍衣烟这脸色红润,气色如常,倒像是忽然间痊愈了?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喜该忧了。
片刻后,倒是霍夫人先反应过来,转而教训一旁的小丫鬟:“朝云,你怎么伺候小姐的?”
她说罢就上前给霍衣烟把翻开的被子盖好,举止得体,态度温和。
被她这么一叫,白飞燕倒是有些记忆,这个青涩的小丫头名唤朝云,是从前霍衣烟母亲买下陪女儿玩耍的,两人自小感情就很好。
“朝云是我朋友,不是霍家的丫鬟,夫人若是有心想照顾我,就另派两个丫鬟过来。”白飞燕看向长着一张刻薄相的霍夫人,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衣烟!怎么和你母亲说话呢?”霍震峰面露不悦之色,这女儿大病初愈倒是长了脾气?
母亲?
白飞燕弯了弯苍白的唇瓣,一脸失望地看了他一眼,她一个庶女,哪里配叫霍夫人一声母亲?
她这个略显凶狠的眼神让霍震峰顿时愣住,那陌生又熟悉的眼神,让他隐隐不安。
尤其是她那双异色的眸子,是大邺朝人不该有的眼睛。
而白飞燕被他这么一说,瞬间明白了自己当下的身份处境,转而低头用力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是女儿说错话了……咳咳咳……”她说着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哎!强横的不行,她只能示弱了。
白飞燕越咳越厉害,像是要把肺都能咳出来的样子。
霍震峰这才想起女儿身子虚弱似的,一时皱起眉头,语气也温和几分:“去请大夫。”
起初,霍夫人还是一脸的不耐烦,但很快她就收起厌恶的表情,转而带着笑脸关心地说道:“衣烟还病着呢,的确经不起折腾。以前也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你生病,又素来喜静,不愿被人打扰,就没敢多条几个人伺候。回头,我就去挑几个伶俐的丫头给你使唤。”
而这一切都被白飞燕看在眼里,她转过头去,乖巧温顺地点着头,眼中却闪过一抹嘲讽的笑,这个霍夫人变脸还挺快?
然后,白飞燕又是猛地一阵剧烈咳嗽,顺势吐了霍夫人一身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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