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城外火箭射入, 房屋失火不及救援。姜秀润所住的屋院紧挨着一处小鱼塘,四周还摆放着两个大铜缸,下面架着柴草不停加热, 防止缸水结冰, 不能救火, 走得近了, 水汽腾腾的。
待进了屋子, 只见小屋不大,布设得甚是简单,甚至有些简朴。一床, 一桌, 一镜, 别无它物。天时已经入冬, 甚为寒冷, 而这屋子居然没有取暖之物,进来之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凤离梧想脱下金甲, 好好抱抱难得跟自己亲近的小国君,奈何屋子太冷了, 便转身唤在这里轮值侍女, 要她端炭盆子进来。
可是那侍女怯怯说按着国君的吩咐, 城里的炭尽是送到了城楼上,给日夜驻守城头的将士们驱寒用了。
凤离梧这时摸着姜秀润冰凉的手, 忍着气儿问:“你夜里不用炭就能在这屋子睡下?”
姜秀润见着凤离梧亲自带着千军万马的情形, 心知蝎城算是稳了, 心里也终于放下举了月余的石头。
她这些日子哪里睡过一夜的整觉?有时候困极了,便叫人多灌两个汤婆子塞到被子里,也不解衣,就这么裹着两床厚被子囫囵着。
现在松懈下来,竟是觉得乏累无比,想狠狠睡上一觉,便是眼皮都有些睁不开道:“灌了汤婆子还算暖和。”
凤离梧想到这娇小柔嫩的人儿一直住在这样逼仄苦寒的地方,既心疼又恨她不爱惜自己,夹着怒气问道:“什么还行,身子都冻成了冰坨子,你生完孩儿才多久?波国的臣子都死了?这等烽火连天之地,也能让国君涉险?”
姜秀润苦笑:“波国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仰城又是离蝎城有多远?我身为国君督战在阵前,还能起些作用,躲到后方去,不过吃上些饱暖,全不顶用,还不如在这里督战……”
自从听闻波国涉险后,凤离梧一路的心都是高悬的。
在他看来,波国简直就是个不堪一击的卵蛋之国。单是戎国这等子蛮荒之族,憋足了劲儿便能将波国灭得连渣渣都不剩。
是以听闻波国生变时,他心知自己就算插翅也要立刻飞回去解困。
愤怒担忧得整个人都快爆炸之余,他竟然寄希望于那戎王的好色,能够因为贪图美色,而不杀她,只要能再拖延些时日,他便能去救她。可这么想的同时,他也被她可能被蛮贼玷污的境遇而狂躁得想要毁天灭地。
那等子的羞辱,她心里那么傲气的人,可怎么受得住?
就这么一路自我煎熬着到了波国边境时,离老远便逮着了十几个骑着马跑到几百里外搜找柴草的戎兵,抓起来审问时,凤离梧径直便问戎王将波国女王怎样了?
那几个戎兵也是被饥寒折磨得沦丧了男儿志气,被窦思武亲自抓鞭子抽了几个来回后,立刻招道:“大王只要不睡,便怒骂那波国女王,小娼.妇的不绝于耳。”
这话听得凤离梧心疼得都要抽了。
姜秀润虽然多数时是个不听话的,却被他放在心坎里,就算以为被她戴了绿冠都舍不得重骂一句。
那般娇弱的女子,现在落入天杀的戎蛮手里,竟要忍受着日夜不停地毒骂,那戎王可是牲口孽障托生的不成?竟无半点惜怜之情?
于是他便率先带着一队精兵一路轻骑,继续狂奔到了蝎城。
可是远远看到蝎城时,才发现城池上波国王旗飘摇,铁网护角的工事还在,城下的骂阵声不绝于耳。
等凤离梧整顿了自己的这一队轻骑兵,选了处地势较高的隐秘处勘察情况时,才发现,那戎王可不是亲自上阵,怒骂不止呢吗!
便是戎王靠坐在厚毡子包裹的担架上,骂上一句,下面的传令兵便立刻讲话传递到上百个专门骂阵的搦阵兵,让他们依样画葫芦地齐喊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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