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皇后娘娘连他们的手艺都看不上,那宜兰宫的那些歪瓜裂枣,就更不用提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实则是怕她们过去挨欺负,想给她们撑腰吧?
顾慈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低头再看膏药瓶,心底生出缓缓流淌过一阵暖意,将适才那点慌乱冲散。
皇后娘娘她呀,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就是嘴硬了些,跟某人一模一样。
*
宜兰宫。
今日天色不错,大雪已歇,日头高照,雪色曳着金芒,明晃晃地照漫进屋子。
王太妃坐在南窗底下,捏着细竹枝,边晒太阳边逗雀鸟。
三抹倩影踩着光毯,款款而来。附近的宫人们都被吸引过去,一时忘了手里头的活计。
王太妃眯眼瞧去,目光从顾蘅、岑清秋身上晃过,最后定在顾慈身上,瞳仁骤然缩紧。
小姑娘今日穿了一身海棠红缕金梅花纹样的袄裙,下系大红细褶绫裙,袅娜又不失灵动,连案头一枝蔫了好几日的剪梅,仿佛也因她的到来,忽而明艳生姿。
而那衣裳料子,正是内廷司近日急缺的雪缎。
她早早就打过招呼,将料子定下,前儿打发人去催的时候,那几个蹭楞子的积年还信誓旦旦地说,料子一齐全,就先紧着她宜兰宫,怎的现在穿在这死丫头身上了?
视线下移,皓腕上的一抹嫣红跃然入她眼眸。
果真是有人给撑腰,来她宜兰宫请安,竟连她赏的镯子都不戴,存心拿这么艳的颜色惹她眼。死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咯吱——
王太妃一时收不出力,竹枝生生在她手中断成两截,她又若无其事地丢开,笑盈盈道:“哟,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皇后都给吹来了。可真不巧,哀家宫里头没预备那么些午膳,恐怕得饿着皇后了。”
她边说,便耷拉下眉梢,做惋惜状。
岑清秋浑不在乎,也不等她邀请,便一提裙子,盈盈坐在她对面,“这个无妨,左右本宫三个,也没打算多叨扰,知道太妃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午膳就算了,都给您留下,好好补补,争取再活久些。”
说完,她便手肘支在桌案上,手掌拖着粉颊,看着王太妃,笑吟吟眨了下眼。
一见面就争锋相对,火力全开,竟连粉饰性的表面功夫都懒怠做了。
顾慈惊了一瞬,很快也冷静下来。
顾蘅是头一回见这阵仗,看直了眼,可慢慢地,眼里湛开光,变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王太妃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摞金甲套深深嵌入掌心,直到掐出深痕,她方才勉强把这口气咽下去,捋了捋鬓角碎发,笑吟吟问:“皇后来了也好,也省得哀家为这事再跑一趟。”
“哀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女,皇后应当还记得吧。说来也是家门不幸,怎的这孽根祸胎,都托生我们王家来了?不过还好,至少芍儿还是个不错的,就让她给你们戚家做媳妇,如何?”
顾慈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儿。
给戚家做媳妇儿,难不成她还惦记着要把人塞入东宫做侧妃?
不等她开口,岑清秋就先一口拒绝:“如今东宫刚迎来一位正妃,本宫瞧着挺好,不需要什么侧妃,平白给人添堵。”
顾慈松了口气,感激地望向岑清秋,还没等高兴起来,就听王太妃捧着袖子,笑得两眼弯弯,花枝乱颤。
“哀家几时说过,要让芍儿去东宫做什么侧妃?皇后生的太子,自然是人中龙凤,可还没好到,非要哀家求着把人送去给做侧妃的地步吧。皇后可莫要想太多,会折寿的!”
岑清秋一时愣在原地,顾慈和顾蘅亦是一头雾水。
王芍做了这么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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