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打的那一块砖, 恰好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一抹殷红的血迹氧化发黑,很容易就找到。
人证物证都有了, 傅忱总不能嘴硬说去做个血迹鉴定。
“好吧,是我。”傅忱败下阵,他怀疑自己假装听不懂大姐的话,用外语否认, 大姐下一句就能说出“我正好陪我女儿学过一段时间的外语。”
陆婶子露出疑案告破一般的欣喜来, 一边往回走, 一边跟陆浅衫说家里缺什么就到她家去拿,邻里街坊的不要客气。
“谢谢你,婶子慢走,等我收拾好家里再登门拜访。”
陆浅衫该别陆婶子,定定地看着傅忱“你到底还背着我干了多少事”
哭了多少回
陆浅衫心脏钝钝作痛, 刚憋回去的眼泪立马又收不住。
“你来过, 你怎么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 山路这么长, 你吃苦了吗”陆浅衫对两年前的交通情况再熟悉不过,说着说着尾音已经泣不成声。
傅忱失笑“这么多问题, 你先让我回答哪一个”
“每一个。”陆浅衫咬定问题不放松, “坦白从宽。”
傅忱“你这对我要求是不是有点高你数数你自己坦诚的时候有这么直白吗你做了坏榜样, 我打算跟你学。”
“不要这样。”陆浅衫双手搂住傅忱劲瘦的腰身, 对方因为嫌热, 西装外套解开了扣子,她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直接抱到傅忱,甚至能感知到衣衫下每一块肌肉的走向。
有腹肌,八块,也不知道怎么来的。
“你不可以学我。”陆浅衫在他衬衫上蹭了蹭眼泪,吸着发红的鼻尖,祈求似的命令。
人民老师不放过任何一个做思想工作的机会“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呢,就是我上级,上面风一吹,下面草就跟着动。”
“我改,我改,行了吧”陆浅衫急得直抹眼泪,“你告诉我,好不好”
傅忱端着架子,等陆浅衫知道教训,磨够了才缓缓开口,“其实说起来两句话就完了,我不想提,是因为我一想起这件事,就恨我自己是个傻瓜。”
“我应该多找一找,看了你那么多小说套路,我居然不知道去医院看看,你当时正在动手术。”傅忱十分扼腕,感觉小说都白读了。这桥段陆浅衫都写在书里了,他居然一点觉悟都没有。
陆浅衫“别说这些,说前面的。”
傅忱“行,那你听完就忘了。”
两年前。
206路公交还没换新,老旧的大巴车车贴满整容医院的广告,每向前滚动几米,便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后车厢剧烈抖动,每一次都有车身和底盘分离的错觉。
这场景就像一步三咳撕心裂肺的老年人还在勉力爬山,看的人恨不得给他叫一辆救护车。
大巴里摩肩擦踵,密不透风,塑料皮椅散发皮质脱落,散发出廉价的混合汗水的臭味。横杠上握着几十只手,肤色各异,脚底堆着打包小包的货物,寸步难移。
在一车淳朴的老百姓中,炎炎暑气依然身着银灰色三件套的傅忱,引得其他人纷纷打量。
大巴开往大山之中,当地人从没见过这样矜贵英俊的大少爷,一车子的烦躁闷热臭汗,只有他鹤立鸡群似的,气势轩昂,一看就是饱读诗书,再一看那张深邃凌厉的侧脸,暑气都能消去三分。
白衬衫的领子被汗水浸透,依然洁白如雪,不见一丝污渍,但身上的西装就不一样了,傅忱已经记不清拐弯时有多少双手抓过、抱过它。
傅忱有洁癖,平时遇见这种情况,早就洗了八百回澡,并且把这套西装扔到三里之外。
傅忱表情狼狈,被挤得有些绝望,他盯着窗外不断闪过的墨色松涛,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可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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