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声远远的从城里传来,在毓秀山周围若有若无地盘旋。
程澹坐在听雨阁廊下,抓着毛笔认真而又略显笨拙地在纸上画着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本就抓不稳的笔险些脱手而出。
不远处,正烧水烹茶的张玉凉见状,微笑道:“今日是除夕。”
“除夕啊……”程澹支手托腮,在将将完成的画作上再描几笔,感慨道:“山中无时日,世上已千年。我们在临初居住了不过两个月,我却觉得仿佛过了好几年。”
用热水清洗青瓷茶盏,张玉凉抬眼望去,见自家咋咋呼呼的小毛团难得神色沉静,不由得一笑:“不喜欢这种生活吗?山里清静,却也无趣,你若是无聊了,我寻个日子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不会,我很喜欢。”程澹把笔一放,拿起画“噔噔噔”跑到张玉凉身旁,笑眯眯地往他面前一伸,“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他画的是两只并肩而坐的猫咪,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亲昵地依偎着看夕阳。虽然笔触稍显幼稚,画技也并不精湛,却有一种稚拙的温馨流露而出。
小黑猫不用说,自然是程澹。至于大白猫……
张玉凉揽过程澹,指着画上的大猫笑问:“这是我吗?”
“对。”程澹点头,圆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原本只是闲来无事,才提笔画了这么一幅画,画的过程中还各种挑剔自己的画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想到画完一看,感觉还挺可爱的。
“在你们猫的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是猫?”张玉凉的眼神就像粘在了画上一样,越看越喜欢,唇角的笑意也逐渐加深。
“不是啊,只有被我们认可的人才能变成和我们一样的喵!”程澹一时不察,口癖又冒了出来,但他毫无所觉,“你喜欢喵?”
这两声“喵”几乎甜到张玉凉心底,令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程澹的嘴角。
程澹白他一眼,抢回画扭身要跑,却被他展臂拥了个满怀。
“团团,我们打个商量。”蹭蹭程澹的头发,张玉凉卷着他鬓边一缕碎发,柔声问道:“可否将这幅画送给我?”
程澹动了动身体,调整成舒服的姿势窝好,奇怪地反问:“你自己就是丹青大家,要我这简笔画做什么?”
他见过不少张玉凉的画,或繁或简,皆有章法,笔法疏朗清阔,自成一家。放在后世,起拍价估计就是天文数字,与其相比,他这画说是简笔画都算抬举了。
“简笔画?倒是个贴切的名字。”张玉凉笑了笑,“丹青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消遣,你若喜欢,我可以用书房里所有的画换你这一幅。”
张玉凉的书房内林林总总有近二十幅他所作之画,花鸟虫鱼、山川草木、四时节令,无一不包。以他的水平,这一书房的画加起来,不用四舍五入也超过一个亿了。
“……不用啦。”程澹思前想后,觉得这些画再好也是几百上千年以后的事了,那时他早已作古,画再值钱也与他无关,于是忍痛拒绝,并把自己的画递了过去,“送给你,就当是新年礼物。”
“谢谢团团。”张玉凉接过画叠成方块状,贴着胸口放好,又从袖中取出一条红色的手串,戴在程澹右手腕上,笑道:“这是回礼。”
程澹抬手晃了晃珠串,斜射于上的阳光将绯色的珠子映出通透的质感。凑近了闻,还有一股清淡的、程澹十分熟悉的幽香。
这香气,与张玉凉赠他的玉璧上镶嵌的珠子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是青梨子,一种名贵药材的种子,可用来调制香料,长期佩戴,对体寒之症颇有奇效。”张玉凉握住程澹的手,一边摩挲他的手背,一边为他介绍手串的来历,“我见你常常拿着玉璧嗅,想来也是因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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