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带着婉儿从后院出来时让周大娘去隔壁蒋家庄请丁管事来帮忙。这个人情得用掉了。他刚刚对方差役说“我只需要等十几分钟”时,其实已经看到丁管事带着人混在人群中。
丁管事瘦高身材,穿着短衫,带着幞头,很有气度。
蒋家庄就在两个村落的隔壁,青龙乡中不少人都认识他。这里面就包括刘大户。他的心顿时提起来。他能在青龙乡中横行,那些人惹不得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张昭客气的拱手,和丁管事见礼,再道“丁管事,烦请你将这个讹诈我家的劣绅压到县中,我请县尊为我做主。”张昭指着刘大户。
围观的村民们都是疑惑。因为,刚刚要栽赃嫁祸张昭的明明是方衙役这些人啊?怎么张小相公却指着刘老爷?
明代有句俗语:车船脚店衙,无罪也该杀。像衙役这种人物,作恶多端,其社会地位非常低下。但是,一旦衙役手里拿着“牌票”,那就是代表县令,来一趟乡下就像鬼子进村一样。
张昭心里有数。
他的计划很简单,动用蒋家庄的武力,将刘大户弄到县里去,家里这面的局面自然化解。而他前两天晚上才和徐县令见过面,在县令面前要个体面,严惩刘大户有多难?
粮长,在青龙乡那是代表税务的大佬,但在县里还是小民!没有完成税收任务的粮长,被县令打板子,枷号在县衙外常见的很。
当然,他做事一贯细致。去县里之后,他会散步相关的谣言,把舆论造起来。这年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一个乡间大户逼迫童生卖家产,他天然会取得舆论支持。
刘大户背后的一些关系就不好运作吧?刘大户家里没读书人,两百亩地的身家能维持着,肯定有些官面上的关系。
而徐县令如果给他这个面子,县衙上下,他再打点打点,要动方差役一样不难。有县令给的政治风向,有白银带来的威力,他肯定能整得此人翻不了身。
这混蛋看婉儿的眼神让他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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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管事神态轻松,哈哈笑道:“贤侄,你在乡里何须这么低调?什么阿猫阿狗都上门来。你只管看着。”说着,对身边两名彪悍的汉子道:“有劳两位。”
这两人约三十岁左右,穿着常服。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伸手一巴掌将要栽赃张昭的方差役扇到地上,“你算个什么东西?”另外一只手熟练的拿出腰牌举起,高喝道:“锦衣卫办案,闲人闪避。”
说时迟,那时快。
另一人一脚将刘大户踹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他带来的长随和白役在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后,全部都呆在原地,手脚发凉,不敢乱动。
张家的前院中,汇聚在此的村民们在刘大户宣布秋税方案后就准备离开,但随后张昭和刘大户、方差役的的冲突又让他们留下来。这其中有打听消息的意思,也有看热闹的想法。
而此时,听到“锦衣卫”三个字,反应过来的人都立即跑掉。弘治朝的锦衣卫不算凶狠。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很“温和”。但是锦衣卫凶名在外啊!
张昭其实也愣住。丁管事这用力过猛吧?怎么把锦衣卫牵扯进来?他一个读书人,和锦衣卫牵扯在一起,将来的名声怕是难听的很。但此时他能说什么?
两名锦衣卫校尉很简单的将方差役、刘大户拿绳子绑住。其中一人过来抱拳道:“丁管事,事情办妥了。张小相公,这两人我们先押回卫中。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昭心里的情绪没有流露出来,拱手致谢,沉稳的道:“多谢两位。”
两名锦衣卫押着人离开。厅中的气氛这时才算缓过来。
方差役和刘大户的跟班一个个的落荒而逃。村民中有人哄笑起来。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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