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说完他便一跃从莲的包中跳出,扭头说了句“你们过会别忘了来汇合”后便匆匆冒雨跑向了对面。弥生看着摩尔加纳顺利地穿过马路,心想他刚才的话根本已经暴露本心了,该说男生都是笨蛋吗,连摩尔加纳也不例外。
但身边的这位,好像不能单纯地以笨蛋来概括呢。
淅淅沥沥的夜雨声之中,曾经的那段对话错觉般地在弥生的耳边响起。他说的“不需要”“麻烦”还有“不想再维持现在的关系”,她每一个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奇怪的是,她总觉得“类似的经历并不陌生”,虽然检索了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都一无所获,但这种熟悉的感觉却让她意外迅速地平静了下来。
最初的错愕、意外、以及难以接受的情感都在这两天渐渐消化,恢复理性的思考之后,她开始整理思路。正是因为莲平时的表现毫无端倪,她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两人的合作毫无问题,也许还可以说得上默契。她甚至不知不觉有些沉溺进去,自顾自地将自己困在了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百般迟疑的地步,却不知他早已有了明确的选择。
要问原因,她能想到缘由,大概就是“碍事了”而已。毕竟身边的人,包括他所重视的人(武见医生),一直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即使是互相协助者,他们也走得有些太近了,莲或许早为这样的关系感到厌烦,只是碍于一开始的约定和自身的责任感而没有明说。
那么所以所谓的理解、接近、信任、羁绊,都不过是那个人给予的错觉而已。他是这么狡猾的人吗?
如果自己真的给他造成负担了,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表露出来?
太狡猾了。如果是温柔的话,这种温柔反倒是最伤人的利器了。
或许是自己太过迟疑,明明知道对方的温柔只是出于自身性格使然,却还是不自觉地被牵引。
不论如何,她没有去责备谁的打算,至少及时清醒还不晚。
美好之物大多如同烟花一样虚幻又易逝,只有遥远的观望之处才是适合她的位置。
她明明清楚,可是心口的抽痛却仿佛在背叛她的理智。
雨幕围困的街道并不安静,两人所处的区域却仿佛被静默隔离。莲攥了攥手心,转向弥生的方向正准备挑起话头,却被远处疾驰而来的车灯晃到了眼。在那一瞬的判断之中,他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双肩往后一带,及时地在她身前挡住了飞驰而过的车溅起的水花。
被溅湿的裤腿并不好受,只是莲完全无暇顾及。他突兀的举止给少女带来了一瞬的错愕,但她很快地理解了状况并恢复平静。
“谢谢。”她垂着头说道,这是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莲微微一动,因为刚才的突发事项,他们的距离缩短到了不足半米,再前一小步就近似相拥,他近乎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冷香。两人的呼吸声迷离交错,她的身体因呼吸而轻轻颤抖着,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上面似乎还挂着些细密的水珠。
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心中翻滚涌动,捏着她肩部的手心不由得发烫,莲的面上仍是一派镇定,只是漆黑如墨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
不知怎么,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她发间的那枚缀着蓝紫色花朵的流苏发簪上,因为刚才的仓促奔跑,发簪有些松脱,隐隐有掉落下来的迹象。
莲轻轻说了句“发簪歪了,我帮你弄好”,接着便抬手去摆弄发簪,他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发丝和耳梢,小巧白皙的耳垂令他心有些痒。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不轻不重的力度挥开,被捏住的发簪趁势抽离,脱离了束缚的乌发顷刻间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
少女后退了一步,稍稍扬起脸,以平和的笑容说道:“莲君,我想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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