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芬达在别墅中就已经咽气, 送到医院也只是徒劳跑了一遍程序而已,听着医生说确认死亡,已经年过花甲的张先生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陆行舟站在他的面前, 眸色沉静。
张先生拉住他的衣服, 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陆组长,那个女鬼为什么不好好去投胎, 非要害死我的儿子”
陆行舟面无表情地说“我会尽力调查, 您请节哀。”
“我的儿子那么懂事, 他从小就是最优秀的孩子, 从来不会像其他富二代那样花天酒地, ”张先生两眼失神,喃喃道,“为什么偏偏是他遇到这样的灾难呢”
“带我们去看尸体。”石饮羽打断他, 直截了当地说。
提到“尸体”二字,张先生身体明显一颤, 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太平间。
这里无疑是一个医院最阴森的地方, 陆行舟和石饮羽站在门前, 看着眼前白色的木门, 每天被推进这扇门的, 是僵硬、病变、残缺的尸体, 被隔在门外的, 是悲痛、喧闹、扭曲的世界。
一门之隔, 生死两道。
医院员工打开门, 二人踏进门内。
冷气扑面而来,张芬达直挺挺地躺在白色的床上,陆行舟下意识回头看去,见到张先生在门外捂着脸,痛不欲生。
石饮羽走过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床单,看了一眼,对陆行舟笑道“这比酒瓶侠可惨多了。”
陆行舟定睛看去,不由得眉头紧锁,尸体从头到脚,已没有一片好肉,这全身溃烂的程度,不难想象他死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石饮羽突然伸手过来。
陆行舟吃了一惊“你干什”
话未说完,石饮羽的指腹落在他的眉心,温柔而又不容抗拒地将他紧锁的眉头抚开,轻声道“这小子不配你为他皱眉。”
“胡扯。”陆行舟将他的手挡开,轻声道,“终归是一条生命的消亡,我高兴不起来。”
“每天都有无数生命消亡,难道你还能每天都不高兴”
“这不是抬杠吗”
“这当然不是抬杠。”石饮羽说着,目光落在张芬达惨不忍睹的尸体上,眼神冷漠,如同看着一颗砂砾一般无动于衷。
陆行舟转头看向他,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与自己纠缠了千年的男人,过了一会儿,挑了挑眉“你在想什么”
石饮羽淡淡地说“你一直很敬畏生命,然而生命有什么值得敬畏的生与死,只是两个状态而已,都没有意义。真正值得敬畏的,是生与死这段短暂的时间内所迸发出的灿烂的光芒。”
陆行舟“不是所有人都会发光。”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活着。”石饮羽嗤笑,抬起头和他对视一眼,伸手,再次笑着抚平他的眉头,小声嘟囔,“不许为别人皱眉。”
陆行舟听他放了一通冷漠至极的屁,眼眸动了动,脑中已经想出一百句话来反驳,但到嘴边都被咽了回去,只横了他一眼,嘀咕“小魔物。”
石饮羽指着张芬达的尸体道“我虽然是魔,但我比他有人性多了。”
“因为他虽然是人,却只是个人渣。”陆行舟说,心里想而你作为魔,却是魔中魁首,他凭什么跟你比
他围着尸体转了一圈,拿出一张符咒贴在尸体的脑门上。
石饮羽笑道“怎么,怕诈尸”
“在我们两个面前,他吃了豹子胆,敢诈尸”陆行舟又拿出几张符咒,依次贴在两肩、胸口、掌心、膝盖上,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火苗,一弹,所有符咒顿时齐齐燃烧起来。
尸体猛地一抽,开始剧烈挣扎。
“哇哦,真的要诈尸了”石饮羽幸灾乐祸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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