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云大老爷站起身把女儿拉到空椅子前,让她坐下。
“卿卿先别着急,我和你祖父在陈鱼被抓的时候就知道了。这案子突发,是黄安养的一个清倌挑起的事,那个清倌状告官,被打得奄奄一息还把状纸递了上去。当然,后头有人推动,不然那状纸递不到御前。”
“是黄安身后的那些个公公吗?!”
能在禁宫里送东西的,也只有那些阉人!
云大老爷在女儿焦急的询问中点点头。
她气得眼睛通红,“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就因为庄子的事?”
“谁会为了点银子去整那么大的动静。”云老太爷叹气,“还是我不该把那小子弄回京城的,本就年少意气竖敌多,可让他继续在浙江……他恐怕也不得安生。”
招安了,兵马都没有了,靠什么再和那些人斗,南边那批人都烂到骨子里去了。皇帝想要剜肉医疮,许鹤宁就是最好的人选。
人进京了,对那边也是个警告,起码能压制一些,再等个一两慢慢换一批就好了。
可那些人,怎么可能消停。
官商勾结,再和宫里的勾结,这些浓疮是一个连一个的。
云老太爷自责,云卿卿靠近椅子里,低垂着眼眸,神色不明。
此时外头有人敲门来找云大老爷,他离开片刻,手里多了张字条,递给老人看:“父亲,估计有人搅浑水。”
云老太爷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宫里送上状纸的人,走的居然是东宫的路子。一个叫八宝的内侍,认了东宫的管事太监为义子。
两人都在官场上久经风雨,一个那么容易就暴露的身份,多半有内情。
“此次可能不单是冲我那孙女婿去的,太子多半要被拖下水。”皇子间的争斗?
云老太爷瞬间就猜测出最大的可能。
云大老爷心里明白的,在一边认同点点头。
“祖父,我能去看他吗?”一直沉默的云卿卿此时问。
老人神色一顿,思索片刻后说:“我得先着人看看大理寺那里是怎么个审法,要是要等正式的庭审或者陛下那头要插手,在那之前,应该还是能见到人的。”
“好,那劳烦祖父和父亲了。”她站起身,福一礼要离开。
“卿卿要上哪里去?要不你先回屋好好歇一会,有用饭吗?我着人给你送过去。”云大老爷觉得女儿是吓着了。
这个女婿真叫人操心啊,成亲多久,让他女儿已经往家求助两回了!
云卿卿朝父亲感激一笑:“我去厨房,他也没吃晚饭呢。”
她不懂朝堂,不懂他们为什么老是对牺牲别人的争斗热络,可她懂她的夫君如今要一个安心。
外头再乱,她不能乱,侯府不能乱。
露出两个梨涡的少女神色再恬静温柔不过,云大老爷抿抿唇,怎么更厌烦那个娶了他女儿的臭小子了。
离开书房,云卿卿走在游廊上。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下人正沿着屋檐一盏一盏的挂灯笼,模糊的光照不散暗夜,她亦有种看不清脚下的路的错觉。
刚才祖父的话里表明,许鹤宁只要在京城,就不会太平。
可能这样的事情有了一回,还会有第二回。
上次是刺杀,这次是入狱……下回呢?
她突然不太敢往下想,迈出去的步子也停顿在那里。
虽然刚才她在祖父父亲面前很坚强,可出了书房,压抑着的那些负面情绪就疯狂涌出来,像只小怪兽,一点点吞噬她并不坚固的堡垒。
李妈妈和翠芽见她停下来,低垂着头,孤单的身影带着无助,叫人心疼。
云卿卿站在原地,猛然就蹲下身,把脸埋在双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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