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棋子。”
“他们要他招供出太子,说这样就可以免他一死。可他这样公正一个人,宁愿死也不肯牵扯无辜。好在太子感念于他,在父亲和太子周旋下,他没有判处死刑,最后判处流放。”
顾九思听着,惋惜道“我听说大舅舅是死在流放路上。”
“不是,”江河果断打断了他,顾九思有些疑惑,江河继续道,“父亲本是想着,他流放之后,等过些年,就想办法将他弄回来。可是等了好几年,我和父亲去流放之地找到他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他。我找了大哥好多年,最后终于在惠帝身边一个太监口中,得了他尸骨的下落。”
“他怎么死的”顾九思颇为震惊,江河笑了笑,“三皇子利用他害太子,却没有成事,三皇子恼怒于他,于是让人将他在流放路上换回东都,折磨致死。”
“我和父亲在乱葬岗去找他的尸骨,可是太多年了,找不到了。”
江河语气轻飘飘的,声音有些低哑“他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你的名字,便是他活着取的。他说君子有九思,九思当为君子。那时候,你娘还没出嫁呢。”
江河笑起来,眼里带了怀念“那时候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当官。”
顾九思沉默了,好久后,他低哑着声音道“所以,你是因此,想要扳倒惠帝”
“父亲和我在乱葬岗没有找到他的尸骨,只从那个太监手里拿到了他的遗物。回来之后,我便想报仇,可父亲拦住了我,那说惠帝是一国君王,我不能杀了他,不能为我江家一家的私人恩怨,拖着天下百姓下水。这样会让江家蒙羞,也让哥哥死不瞑目。”
“其实我这个人没什么善恶之分,只是我觉得,他守着道义而死,我不能践踏了他用命去守护的东西。所以如果只是哥哥的死,可能也就罢了。可后来呢”
江河低笑“我在这宫中看过太多荒唐事,你以为我为什么当上吏部尚书因为我足够荒唐。这大荣本就是风雨飘摇千疮百孔,扬州富足,可其他地方呢”江河抬眼看他,语调急促起来,“梁王举事,不是一个传国玉玺就能让他举事的,你可知他举事前,沧州大旱三年,幽州兵将无衣,永州水患不止,益州贪官无休。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亡于一个人、一件事、一个玉玺手中你问我为什么要怂恿梁王举事,因为梁王不举事,沧州粮仓永不会开,幽州兵将永远腹背受敌,而你顾九思,也绝对走不到永州去,修好那条黄河”
“你以为你为什么能一路走得这么光明坦荡”江河靠近了他,“你以为洛子商天生就有这么恶毒,还是以为永州王家那些家族个个生下来都是坏胚子什么水土养什么人,是因为有了大荣那样的淤泥,才长出这一个个怪胎我、范轩、周高朗乃至秦楠、傅宝元,我们这些人,就是用一辈子,去把这些淤泥剜干净。把这些腐肉剔除干净,你这样的人,”江河定定看着他,他眼里带着眼泪,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他紧握着拳头,看着顾九思,仿佛是透过顾九思,看着遥远的某个人,“你这样的人,李玉昌这样的人,我哥哥这样的人,洛依水这样的人你们这些人,才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顾九思怔怔看着江河,许久后,他才找到自己的思绪,低声道“既然你说洛依水这样好,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对洛家”
江河听到这个名字,他眼里有些恍惚,好久后,他才道“我不想的。”
“其实我和她,”江河垂下眼眸,“本来也不该开始。”
“洛家掺和了大舅的事,是吗”
顾九思靠着墙,江河低声道“当年给惠帝出主意对付太子的,是洛太傅。后来送着惠帝登基的,也是他。”
“惠帝登基后,我去扬州,本来就是想去找他们家麻烦,探个底。”
“然后你遇见了洛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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