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承策却不管不顾,只是盯着陆修远,紧抿着薄唇。
他平日都是很冷静的性子,生平唯一一次发火也不过是因为顾珍的死,那天他从皇宫回来,看到的是满室奴仆嚎啕大哭,而他的阿萝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是血,他们都说她死了,他不信。
他走过去抱着她,就像一只失去心智的野兽,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谁过来就朝他嘶吼。
整整三天。
他没有上朝,没有吃饭,没有洗漱,就待在这一间屋子,抱着早就死了的顾珍。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暴虐的情绪,他甚至想杀了所有人。
而现在
这股情绪又出现了。
他的神色变得阴冷,双眸也变得漆黑起来
“无咎”
陆修远看着他这幅神色,有些担忧的喊了一声,见他并未有什么变化,忙握住他的手,又提高了一些声音,“无咎”
眼见陆承策的神色逐渐恢复清明,他才松开手,沉声道,语气颇有些责备,“无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那是陛下那是大燕的天子,我们做臣子的,除了听命没有其他选择”
“难不成你想因为那个女人抗命”
“你可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陆修远说到这的时候,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原本对自己的前儿媳并没有什么看法,可如今,心中却忍不住生了一层怨怼,无咎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什么后果
陆承策当然知道。
但凡违抗皇命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咎”
陆修远看着他这幅模样,岂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沉了下去,脸色也很看,“难不成你想因为你的过错而连累我们一大家子,你的祖母年纪大了,母亲身体也不好,妹妹更是还未及笈。”
“你想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让我们都陪你去死吗”
陆承策耳听着这些话,原本紧绷又暴怒的身形像是突然僵住了似的,他的确可以不顾生死,他早已经不想活了,可是他却不能不顾他的家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握着茶盏的手,低下了头。
屋中烛火分明却看不透他此时的情绪,只有声线好似已经恢复如常,变得清冷起来。
“我知道该怎么做。”
陆修远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他还真怕自己这个儿子不管不顾,一意孤行了,伸手想拍一拍陆承策的肩膀,但看着他这幅模样,陆修远还是没落下去,叹了口气,站起身,“行了,夜也深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无人回他。
陆修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去。
而屋中的陆承策始终低着头,不曾言语也不曾抬头,就像是把自己置身于一个空洞又黑暗的环境,门已经被关上,外头的风还有些大,不住拍打着窗户,好久好久,他才开口,用近乎呢喃的声音,喊道“阿萝”
月上中天。
大多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陆重渊和萧知也不例外。
可萧知却睡得有些不大安生,她最近其实已经很少做噩梦了,除了元宵那日心有所感,梦到了父母和哥哥这阵子,她就没做过什么梦了。
可今夜,她又开始做噩梦了。
她整个人置身在黑夜的云雾里,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只能按着意识不住往前走,走着走着,她走到了一间紧闭的屋门前,她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那是她和父母的声音,还有哥哥。
她推开门,嘴里那几声亲昵的称呼还没喊出,就看到满室血流。
她的父母靠在太师椅上,双目圆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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