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见他急切蹙眉，坐立不安，将古琴横置在棺木上，略一沉吟，扬手，一串弦音从指间流泻而出。

    他只弹奏了短短一段，右手便撤离了琴身上方，凝神望着仍在颤动的琴弦。

    忽然，琴弦一震，自发弹出了一个音。

    温烁喜道：“《问灵》？”

    蓝忘机道：“嗯。”

    温烁道：“问了什么？”

    蓝忘机道：“问它此地是什么地方，谁建造的。”

    “它说了什么？”

    “不知。”

    “什么？!”温烁惊道：“蓝二哥哥 !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嘛 ! ”

    “没有。”蓝忘机道：“他说，不知。”

    温烁：“啊？”随后意识到，自己错怪蓝忘机了，不由地红了耳根。真是太丢人了……

    一问不成，蓝忘机又弹了一句。

    琴弦再应，还是刚才那铿铿的两个音。

    温烁听出这次的回答又是“不知”，问：“你又问它什么了？”

    蓝忘机道：“因何而死。”

    魏无羡分析道：“若是无意中被人暗害，确实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你不如问它，知不知道谁人杀它。”

    蓝忘机没有动作，转头看向温烁，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见他也是紧张期待地看着自己，。

    于是，蓝忘机扬手拨弦。然而，回音依旧是铿铿两声——“不知”。

    “怎么还是不知啊 !  ”温烁道：“身为被禁锢于此的魂魄，一不知此地何处，二不知因何而死，三不知谁人所杀……”

    于是，他心念一转，道：“那再换个别的。你问它是男是女。这个它总不会也不知。”

    蓝忘机精通问灵琴语，无需思索，信手便是清洌洌的两三声，撤手之后，另一根弦锵有力地一弹，蓝忘机译道：“男。”

    魏无羡感叹道：“总算是有件事知道了。再问，有没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进到此处？”

    答曰：“有。”

    温烁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

    琴弦顿了顿，方才给出回应，蓝忘机听了，却是微微一怔。

    温烁踱步到蓝忘机身侧道：“怎么样？他说什么？!”

    蓝忘机缓缓道：“他说，‘就在这里’。”

    “这里？”温烁疑惑道：“可咱们方才搜了一通，并未见阿凌啊 !  他不会说谎吗？”

    蓝忘机抬眼看着他，轻声道：“我在。不能。”

    听到蓝忘机这样说，温烁莫名觉得安心。是啊，奏问者是蓝二哥哥，来灵自然不敢说谎的，只能如实应答。

    蓝忘机思忖片刻，又奏问了两段，得到应答之后，他却神色微变。温烁见状，忙问：“问什么了？”

    蓝忘机道：“年岁几何，何方人士。”

    这两个问题都是在试探来灵的身份底细，温烁心知他一定得到了不同寻常的答案：“如何？”

    蓝忘机道：“十六岁，兰陵人士。”

    温烁和魏无羡的脸色也陡然变了。

    《问灵》请来的魂魄，竟然是金凌？！

    魏无羡忙凝神细听，铺天盖地的嘈杂声中，似乎真的隐隐能听到金凌微弱的几声叫喊声，但又听不真切。他好像再叫……表叔叔？

    “没错了! 是金凌 ! ”魏无羡道：“我听到了 ! 金凌再叫‘表叔叔’ !  ”

    温烁一听，更加坐不住了，他在四周寻找，喊道：“阿凌 !  阿凌 ! 是你吗？”

    魏无羡忙按住他：“阿烁 ! 冷静点，让蓝二公子在问问，金凌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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