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了一个宇宙，双手沾满了鲜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罪孽深重。

    他开始失眠。

    因为那些噩梦又回来了。

    在他的梦里，有一条被血海淹没的台阶。他看到一个又一个影子从台阶上缓缓走向自己，每一张面孔他都记得。

    那都是曾经因他而死的人。

    现在那条台阶更宽阔更无边无际，上面挤满了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受害者，他们的脸上还充满茫然，直至死亡的一刻，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那天在吉诺沙岛上，当红女巫逆转咒语将他笼罩之际，他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卸去了道德感，失去了对正义的判断，失去了一切却拥有了拯救宇宙的可能。

    作为一个商人，他觉得这笔交易真是太划算了。

    他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再限制他的脚步，他将要带领整个宇宙存活下去，直到永远。

    他可以做这个世界的神，他不必再扮演人类。

    他不再拥有钢铁侠那颗弥足珍贵的心。

    在消除了斯蒂夫关于宇宙碰撞的记忆当晚，安东尼把昏迷中的他带回了复仇者大厦，然后微笑着站在门口等他醒来，邀请他一同重组了复仇者联盟。

    这是他送给老朋友的一个道歉礼物。

    螺旋钻之外，白光骤然消散，安东尼的落脚点仍然是斯塔克岛。

    与他离开这里的时候一样，崭新的建筑从地面断裂，巨大的机器有一半暴露在空气里，大厅里的酒柜和沙发都被能量冲击波推到了墙边翻倒下来。

    但跟他离开时不同的是，上一次包围了斯塔克岛的是来自地球237的复仇者联盟。而这一次，他看到一直以来作为队友的复仇者们从各个方向接近过来。在昆式战机的引擎轰鸣声中，斯蒂夫带着克林特和娜塔莎，从放下的舷梯走进了大厅。

    安东尼与队长对视着，他从那双镇静坚定的蓝眼睛里看出了愤怒。

    “我全都想起来了，托尼。”

    安东尼明白了。

    很明显，就像他送出去的大多数礼物一样，对方大多不会感到高兴，甚至可能还会想要对着他英俊的脸来一拳。

    虽然他一直很难搞清楚原因，但现在不重要了。

    “你骗了我，骗了所有人。”队长说，“你还想继续这样骗多久你利用了我，重组复仇者联盟”

    安东尼饶有兴致地盯着斯蒂夫的脸，想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是啊，这点我得承认。”他说，“而且以后也会，你觉得呢”

    斯蒂夫没有说话，但胸口大幅度地慢慢起伏着，显然在努力压抑着怒火。

    鹰眼和黑寡妇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

    “还有其他问题吗”安东尼说。

    鹰眼说“呃我有一个问题。”

    黑寡妇看了他一眼。

    “其实是这样的，”鹰眼看着被安东尼抓着胳膊的黑发男孩，“这是你另外一个私生子吗”

    很显然，安迪泰勒跟九年前的卡里德不可能长得一样。但他们都是一个十二岁的黑发蓝眼小男孩，重点在于他们都在愤怒中惨遭横死。

    这个问题让安东尼微微皱眉。

    他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宇宙脑选择了这样一具身体。

    世界上并不缺乏成年人的尸体，它完全可以选择一个遭遇意外的强壮男人的身体。但它看上去最中意的外壳有两种，跟地球237的托尼斯塔克为它选择的男孩身体相似的躯壳，或者枪乌贼。

    它们都不是所处环境中的强者。

    有时候安东尼甚至在想，是不是宇宙脑开始接受另一个托尼为他灌输的荒诞思想，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类男孩。

    那么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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