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逃出了曾经的地狱,再不会被关进营养罐中,承受着痛不欲生的改造折磨,强迫自己一遍遍去数仪器上闪烁的灯光来分散注意力。
可残留于精神世界的创伤,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愈合。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痉挛起来,仿佛要推开近在咫尺的窗户,直接一跃而下,去寻找本该属于他的自由。
但是——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试图犯错的右手,死死地将它压在台灯的开关上,“啪嗒”一声重新点亮光源。
——他首先得活下去,才能拥有更多的选择权。
碧绿的猫瞳里倒映着光,仿佛静静燃烧着两团火焰。
……
当晚,广津柳浪睡得极不踏实,不知为何,竟梦见自己被一只红着眼睛的小猫盯了整夜。
虽然没什么可怕的,但委实太过诡异,让他始终觉得背脊冷飕飕的冒着风。
次日清醒的时候,他仍觉得有些头痛,便一边按压着额角,一边撑起身子,同时忍不住向另一侧望去。结果,正好撞进一双无精打采的猫瞳里。
对方的眼神十分涣散,明显是发呆了许久,对外界的感知力度无限下降,几乎趋近于零。所以,与他视线相交的片刻里,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仿佛一个做工精美的玩偶,漂亮却了无生机。
顺带一提,凭借他敏锐的观察力,可以看得出对面的床铺并没有睡过的痕迹,被子也是原封不动的形状,而树里身上的浅蓝色洋裙没有脱下,依旧保持着来时的模样。
——……总感觉,昨晚可能不是梦。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男人的种种猜测。
他快速翻开手机盖,查阅着刚刚收到的邮件,眉眼间敛着的一点倦色立刻褪去,变为一贯的干练模样。
“树里,首领要见你。”
广津柳浪边说边站起身,拿起摆放于桌面的单片镜,熟练的佩戴好,然后作风老派的拿起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继续告知道:“——你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还算充足,千万不要迟到。”
“哦、好……”
彻夜未眠的猫科动物浑浑噩噩地应着,梦游似的抬起脚,准备离开房间。
可还没等走出两步,他的领子就被人轻轻的捏住,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男人略显无奈的声音。
“起码,要好好整理一下仪表再出发吧?介意我帮你擦脸和梳理头发吗?”
“唔、好啊……”
树里迷迷糊糊地一歪头,头顶的两只猫耳也跟着向右侧倾斜,令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棉花糖一样的绵软气息,仿佛轻轻一戳,便要露出内里的可爱糖心。
大约没谁能对这样一个孩子下重手,况且,广津柳浪比大部分的糙汉子们更懂得分寸,哪怕没有为别人做过类似的事情,也能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打理着手中的小团子。
这一刻,他的心境前所未有的放松,撸猫撸得无比快乐。
似乎是眨眼之间,猫科动物就一改颓态,重新变得皮顺毛亮,简直是焕然一新的发着光。
他被擦脸之后清醒了不少,虽然不想继续穿着丢人的女装,但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便赶忙向同居人道了谢,趁着走廊还没几个黑西装经过,小跑着赶往森鸥外的办公室。
通往最顶层的路拥有层层的守备力量,没有首领允许的情况下,擅闯者会直接迎来变身马蜂窝的悲惨命运,连具全尸都无法留下。
而树里坐着电梯到了最顶层,猛地见着一群拿枪的黑西装守卫,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能证明是森鸥外特意传唤自己过来的证据。
——毕竟,他没有任何通讯工具,还是从室友的嘴里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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