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里面的火苗一点点地吞噬着纸钱,似有若无的味道在车厢里慢慢飘荡。
我心想应该没有那么巧发生火灾,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对老人笑了一下然后坐下了。
车辆中途有停靠了几个站点,但是都没有人上车,也没有人下车。
“依依你看,那个人侧面的样子挺像小峰的。”
“切,才没有小峰好看。”
“依依你快闻,他身上的洗发水味道和小峰的一样。”
“哎呀,你讨不讨厌。”
两个高中女生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笑嘻嘻地打闹起来。
“洗发水?”我皱了皱鼻子。我用的洗发水的确有种味道,但是此刻车厢里烧纸的焦糊味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她们好像闻不到一样。
这时,车辆停靠在了站边。
“师傅,你们四路公交车是不是改道了?”中年男子跑到司机的身边,“这都开了半个多钟头了,怎么还没到人民医院。”
男子说的人民医院就在这条直道尽头左转的地方,距离我上车的华苑车站不算远,开车只要十多分钟。
“是啊,琳琳,我们好像坐了很久都没到站。”被称作依依的女孩子突然说了一句。
另一个女孩扭头看了看窗外,“不是才到华苑车站吗,还要一会儿呢。”
“华苑车站?你说这里是华苑车站?”
“干嘛,这里当然是华苑车站。”
我听见他们说的话,诧异地看向车外,一个光秃秃的站牌立在外面,下方蹲着一只黑猫,黑猫的脚下踩着一张纸钱。
“喵。”当我看向它的时候,黑猫弓起身子朝我叫一声。
那个姿势代表危险。
“奇怪,不是开了好几站了吗?怎么还是在华苑?”我不确定地又问了他们一句,“这里真的是华苑?”
两个女学生愣愣地看了我一下,然后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搭讪的人,但是一种莫名的奇怪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我看了看其他几位乘客,中年男子焦急地站在司机身旁,怀孕的女人看见我的目光后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双脚蜷缩在座位上,头也深深地埋进了两个膝盖之间。
只有在最后面,那个抱着煤油灯的老人再次把一张纸钱塞进了煤油灯里面。
我决定过去问一问她。
我一直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可就在我打算开口问她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句。
“终点总会到达,无论是车,还是人。”老人低着头,杂乱的头发遮住了脸庞,只能看到枯瘦的手不断地往煤油灯里面塞着纸钱。
“依依你看,那个人在后面跟谁说话呢?”
“你管人家干嘛,你不会真的看上人家了吧。”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那两个女孩不是在恶作剧的话,她们就真的是看不见这个老人。
恰在这时,老人的手拿空了,那里已经没有纸钱了。
然后,她抬起了头。
树皮般干瘪的皮肤上布满一道道纹路,褐色的眼珠子对着我转动了一下。
“啪。”头顶的灯泡传来一丝脆响,一大片黑暗从身后冲了过来。
停电了。
此刻车厢里只剩下煤油灯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但是纸钱只剩下了一个边角,微弱的火光随时都会熄灭。
“老人家,我们又见面了。”
“本来就要见面的,早一点,晚一点,该来的总要来。”老人蠕动着嘴角,说出一句奇怪的话。
“医院到了。”中年男子突然大喊一句,然后疯了一般跑下了车,他下车的时候嘴里还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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