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火那身藏青呢料将官服上镶嵌的金色龙纹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一匹健壮的赤红战马载着钟夏火奔跑在洒满温柔阳光的田间小道上,灰黄的尘土涌向路边,扑上了正在拔穗的青绿稻禾。
“世界总有一天是我们的”
钟夏火突然仰头望向被阳光的利刃割碎的残破云层,用最浑厚的声色吼出了这句令旁人惊异的雄壮话语。
他这么想了,这么说了,也为此努力奋斗过了。
可惜,他活不到那一天。
英雄创造历史,历史创造英雄,从来没有不朽的英雄,只有不朽的历史。
命运对任何人的眷顾,都不是无限的。
汉城西大门外,清军工兵借着突起的岩石和土坡为掩护,已经把前进战壕挖到了离城墙根不到一千米的地方。
日军的炮弹不时落到交通壕间的地面上,溅起无数烂泥碎石,然后如雨般纷纷落下。
“哎呦,倭狗他祖宗。”
攻城先锋部队禁卫第五旅第十五团第一营的四百多名官兵老老实实地躲在渗水的壕沟中,营长莫华虎少校脑袋上挨了个小石子,正捂着头骂娘。
原机枪排排长、现任警卫排排长许魂少尉握着杆汉阳88毛瑟步枪靠坐在壕壁上,一个半月前他在掩护莫营长时被日兵刺中肩头,进了野战医院疗养,还好没伤着骨头经脉,又兼医生护士们精心照料,仅过了三十天就伤愈出院。一归队,正赶上北方军团大反攻,莫华虎的警卫排长李乡少尉在进攻沙里院的战斗中冲得太猛,被敌人的机枪子弹穿了脑壳,莫华虎记着许魂在江东前线的表现,把他召到了自己身边做警卫排长。此时,许魂捏着刺刀的刀尖,眼睛盯着锋利的刀刃正出神,他在想,是不是会再倒霉一次,让身上多添一道刀疤。
莫华虎看在眼里,低着头爬到许魂身边,拍一下他的大腿:“别看了,小娘们用的玩意,杀鸡宰鸭还可以,砍人嘛就差多了,要俺说啊,还是俺的那把大刀顶事,一刀下去一个脑袋,跟破瓜切菜没啥两样。”
许魂苦笑一下:“营长啊,您说得轻巧,我要使您那把刀,还不定把自己的胳膊大腿砍掉一块的呢,我还是把这毛瑟筒子练实在了再说吧。”
莫华虎鼻子一抽,扯过许魂的毛瑟枪,在手里掂了掂,摇头道:“这玩意,最合适远远的瞄着打,一到近处就不行了,要对上了大刀长矛,真就比烧火棍还难使。要是有一种比机关枪轻巧,又能不拉枪栓就连发的玩意就好了,到那时候,俺的那把大刀就能回家歇息去了。”
许魂笑道:“营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当初,我们只见过鸟枪,打完一发就要花好一阵工夫清理枪管、装火药、塞弹丸。后来拿到了这毛瑟筒子,可以连打五发不用再填子弹,就觉得神了,不得了的样子。再后来见到那机关枪,一百发子弹一下子突突突地全飞出去,我的妈呀,那还让人活嘛。谁知道过上十来年,您说的玩意会不会出来呢,到时候您不用那大刀了,可别随便扔掉了,送我好了,它可还救过我一条命。”
莫华虎把毛瑟枪扔回许魂手中:“没门,那把大刀跟了俺那么久,刀口上不知道沾过多少小鬼子的血,也不知弄下过多少颗脑袋。要真用不上了,俺还不把它供在大堂里,再刻个石碑,给子孙后代瞧瞧,他们的老祖宗当年有多厉害。”
“轰隆隆”几声巨响,打断了营长与排长之间的对话。
莫华虎掏出江东战役后团长陈星云中校送给他的黄铜怀表,看了看,嘴里咕哝着:“这表不对怎么的,大炮早响了一分钟”
又一颗小石子砸到他的脑袋上。
“看来是在试射。”许魂说。
一分钟后,密集而强大的爆炸声如雷霆万钧震撼着空气,穿过云层,直达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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