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茵是知道,梁家和潘家把嫡亲的女儿送去京城给陵王做妾这件事的,但到底这是别人家的事,她除了感叹几句,也没别的话好说。
而夏至不一样,即便长房欺人太甚,可到底和梁苡宁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和黎氏之前的相处也算是融洽,亲眼见到从前那样一个风流爽利的人,一下子变得形销骨立,内心的触动当真是非言语可形容。
“她喊住我,托我向你打听,那陵王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你从京城来,嫁的又是宸王殿下,肯定很清楚。问,能不能帮着在京城找个庇护帮衬的人……我本想一口拒绝,可看到她那个样子,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也有朵朵,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家朵朵落得这样的处境,我会不会和人拼命。”夏至说着,红了眼眶。
顾文茵沉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至抽了帕子轻拭眼角,咬牙道:“男人啊……不到遇上事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人,还是个畜生!”
“梁家拿休妻逼迫苡宁为妾,潘延生这相畜生更绝。”夏至抬目看向顾文茵,“原本俞氏和她奶娘商量后,让她奶娘朱氏偷偷带着潘宝珠逃出潘府,到外面躲个一年半载的等这事风声过了,再说个人家嫁了。不想,却被潘延生发现了……你知道潘延生是怎么逼迫自己亲生女儿的吗?”
顾文茵摇头,顿了顿,问道:“是不是拿朱氏的命威胁潘宝珠?”
夏至嗤笑一声,满满嘲讽的说道:“拿朱氏也就算了,这畜生竟然和俞氏和潘宝珠说,潘宝珠不去,那过上几年等潘宝云大上一些了,就让潘宝云去,总之不是潘宝珠就是潘宝云。”
顾文茵张着嘴,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偏夏至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朱氏也被潘延生以偷盗家中财物为名,扭送到官府,三十大板打下,一句话都没留,就死在了大堂上。”
“这又是为什么?”顾文茵怔怔问道:“朱氏怎么说也是俞氏的奶娘,他这样打俞氏的脸,这日子还怎么往下过?”
“过?”夏至似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哼笑一声说道:“俞氏要和离,潘延生那个畜生就不说了,俞家上下都靠着这姑爷过日子,俞老爷亲自找上门,说俞氏要是敢和潘延生闹,他先就去告俞氏一个忏逆不孝的名头。”
“那俞氏就吃了这哑巴亏?”顾文茵问道。
话一出口却是给了自己一个自嘲的笑,不吃这哑巴亏怎么办?
到底这是个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时代,俞氏一个女人,娘家靠不上,夫家又不容,她要是个性子烈的,干脆一碗砒霜弄死潘延生这个畜生便是,可如此一来,膝下儿女又该如何?顾文茵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人难,做女人尤其难!
“俞氏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不过,她听到大嫂求我的话后,将我单独请到了一间残禅房说话。”夏至说道。
顾文茵不由抬头朝夏至看了过来。
夏至迎上顾文茵看来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抹僵硬的笑,说道:“俞氏问我,要怎样,王爷才肯弄死潘延生。”
顾文茵目光微微一眯,心里对俞氏到是生起了些许的敬佩之情。能问出这样的话,可见,在俞氏的心里,已经动了杀机,只是,既然动了杀机,为什么要假接他人之手?
“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顾文茵问道。
“潘宝珠被送进京城后,潘延生便不再进俞氏的房,便是同桌吃饭都不曾。”夏至说道,顿了顿,补充道:“再有,俞氏的几个子女都还小,她怕她真所潘延生杀了,潘家的族人为了霸占产业会对她几个子女不利。”
顾文茵点了点头,“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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