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这矛盾,你可理解过。我也有我的恐惧,我的退缩。南南,我并非是一个完美的人,只是你把我想得太好。”
夏南不作声响,侧脸合眼的姿势已让她感到颈椎僵涩,可眼下这一刻,来自身体的不适,却远不及她心里苦楚的十分之一。
她突然明白了顾匪长久以来的沉默与躲避,明白了站在他的立场上,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为难。
眼泪再次默默地涌出来,而恰巧,顾匪摊开手掌抚摸她的脸颊。
当指尖碰到她眼角的濡湿,他的手微微一顿。
转过她的脸,他细细地看下去,看着她睫毛上沾染着明晃晃的泪珠,可她却仍强作支撑,努力“装睡”时,心底的愕然,无措与窘迫似乎一下子就飙到了最高点。
“…南南。”
轻柔一唤,包含无尽情绪。
他直视着她强作镇定的小脸,感到眼窝有些酸热感。
“对不起。”他说,“你的心意我懂,也愿一生珍重…可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渴望的东西,她已得到。
对不起。他说。
可他的吻,却那么爱意满满,那么暖。
“休息得怎么样?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套房门开,客房服务陆续推进几辆餐车,齐商跟在后面进入,笑意盎然地望着窗前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孩。
“齐叔叔,早安。”
夏南转身,看清来人后,也露出恬淡的笑容。
“对这房间还满意吗?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再随意选择你喜欢的一间住进去。”齐商落座沙发,悠哉地看着服务人员将餐车上的食物逐一摆好,又对夏南招手,“快过来坐,先吃点东西。”
“谢谢。”
夏南乖巧地坐在齐商对面,望着桌上各种各样的食物,讶异之余,抿唇一笑。
“是不是没有合口味的?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他们马上去做。”擅长察言观色的齐某人,立刻发现了小丫头眼底的一抹异色。
“没有。”夏南摇头,端起牛奶喝了口,“这些已经很好了…只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想起那一年,她跟顾匪回家。他第一次亲手为她做晚餐,也是因为不知她的喜好,做了一桌子中西结合的食物,让她自己挑着吃。那件事过了那么久,她一直没有忘记。
在她痛失母亲,最无依无助的时候,是他伸手为她的未来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可昨晚那一吻后,他又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
当你已经习惯一个人给予的温暖,当他某天突然抽手离去,你才会发现,习惯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
“顾匪昨天来过。”
齐商盯着又陷入沉思的夏南,淡淡开口,一并观察她的反应。
“我知道。”夏南咬了口三明治,抬眼看他,“也谢谢你的‘用心’,齐叔叔。”
“我不过为你提供了个住处,举手之劳。”齐商慢条斯理地啜茶。
“他来时以为我是熟睡的。”夏南接口,“对我说了些平时根本不易出口的话。他不是个喜欢随便吐露心情的人,能让他敞开心扉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笃定我听不到。我想,这样的确定,大概来自你给他的错误又善意的信息。”
齐商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眸迅速闪过一抹激赏――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昨晚夏南的药剂里根本没有“安眠药”那回事,他却给了顾匪这样的暗示,不过想暗中推这两人一把,一来“助人为乐”,二来满足自己好奇的私心。却没想到,这本以为不会有人察觉的伎俩,却被眼前小丫头猜个正着。
“你的确是个很敏感,也敏锐的孩子。”
因此才会让顾匪那般“头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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