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一眼,笑道:“此时膳房想必已经开饭,我这就带沉鱼过去。”
我也不推辞,只叫她再等我一等,洗好脸,又重新梳过双髻,收拾一新之后才与她一道出门。
一轮朝阳低悬在远处一座宫室的栏杆底下,随便一抬眼望出去,便是一座一座巍峨的宫殿在云海中若隐若现,其中当属他日常处理公务的正殿碧霄宫最高也最壮观,一只只凤凰鸟与五彩鸾鸟不知从何处飞来,绕着碧霄宫的飞檐徘徊不去。
我听说这些神鸟最会溜须拍马,专门只围在他和玉帝帝尊身边,想必此时他已由寝殿回到碧霄宫办公。一路走,不时遇见一些黑衣冥将的队列,都是全副盔甲手执法器。
朝云边走边教我如何当差,以及身为宫人,在这幽冥殿内日常起居该如何如何,我耐着性子听着,听几句,再开一会小差,心道创世经上明明写着,整个天庭共有百万天军,玉帝帝尊御前的天将和冥帝帝尊御前的冥将各五十万,可他微服时,身边随行的冥将最多不过上万,这剩下的四十九万人平日都在何处,正左看右看,不觉已走到一座宫殿前。
我原以为我们这些宫娥日常吃饭的地方想必要逊色些,不想这座与膳房紧挨着的宫室也十分壮阔,才进殿,众人便一齐将眼光投向我,再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待朝云为我引荐,我也摆出一副大户人家小姐端庄大方的派头,十分斯文地与这些人一一揖了揖。
才坐下吃了一口饭菜,果然淡而无味,我便再换了一盘菜式,岂料一连试了几道菜,菜式虽多,都是中看不中吃。我勉强吃到半饱,再一想到他笑话我说“才几日不见,沉鱼的体态倒又圆润了不少”
那句,便推开碗,想去周遭转一转,哪知起身才走了几步,就听殿内一根几人合抱粗细的立柱后传来一阵耳语:“她就是昨夜大闹帝尊寝宫的沉鱼?”
我当即心如鼓擂,脸上再红了红,正要咳嗽一声,好叫这些人知道我并非故意偷听她们壁角,不想另一人已抢先应道:“她便是休与山沉氏女沉鱼。”
我听出这些人定是要背地里说我坏话,当下将脸色一正,一声不响地走到这根赤金的立柱跟前站定,端看他等如何说我。果然,其中一人又道:“以她昨夜的行径,若换做是旁人,不待帝尊发话,怕帝尊身边那些神将也不会轻饶了她,即便不累及家人,也会立时取了她的性命,可见……”
便又有一人压低了嗓音再问:“既如此,帝尊为何不许她司寝?”
我一听,登时也倾身过去,意欲侧耳细听,就听有一人接道:“若依辛初看,许是因她还年小,尚不能侍寝,帝尊才命她先从御前随侍做起――”
我原本还想再听,心里正奇怪这司寝与侍寝有何不同之处,这时,一位比朝云等人还年长一些的宫娥冷不防走过我身边,急步走到立柱前将脸一沉:“吃好饭便去做事,尔等若是活腻了,就告诉我一声,我替你们去禀明帝尊。”
这几人登时一惊,连忙走出来,对这名宫娥揖了又揖,连声道“再也不敢了,求采和姐姐饶命”
之类。再一转身,看见我站在这名采和宫娥边上,一个个越发涨红了脸,低头仓皇而去。朝云忙走过来,命我见过幽冥殿主事宫人采和仙娥,我依言拜了拜,她先看了一眼朝云,才将眼光移向我,神情反倒异常和气,只淡淡说了“吃好饭便下去好生当差”
一句,并未再发落我。我随朝云走了几步又转身,见她还站在那根立柱前远远望着我,见我回头看她,脸上默然一笑,我心头一热,当即也回给她一副笑脸。
花开花落,原以为天上的日子定是十分无趣,不料我在御前当差三日,每天都有不少德高望重轻易不出门的仙翁老君前来觐见,经过我们这些当值的宫娥身边时,十个有九个都会端着架子问:“你们哪一个是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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