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么?是我爹勾结外寇,想要逼皇帝废储,改立二殿下,你信么?”我低声说。那个锦盒是从她手里递出来的,最有资格作澄清的就是她了。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顾着一个劲儿地摇头流泪。然后咬咬牙走出天牢,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心里陡然腾起一丝希望,或许,我们萧家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我却迟迟没有等来任何音讯。
两天后,刑部的人竟然真的在靖王府找出了萧家通敌策反的罪证---突厥可汗阿史那齐风的亲笔书信。
不久,靖王府就被抄斩了满门。
行刑那天,刑部尚书将我也一并带上了法场。到了那里,才知道并不是要杀我,只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家人受刑,好让他们死都不得安生。这些年,这个刑部尚书没少受我大哥的打压,有几次甚至险些保不住自己的官位。
行刑官手里的钢刀高高扬起。
“有种,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我发疯似地扑上去,刚冲到行刑台上,就被一群侍卫死死抱住了,扭打着狠狠摁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人在我面前一一殒命。
先是父亲,然后是母亲,再然后是大哥……滚烫的鲜血蓦地溅了我一身,顺着发丝滴滴下落。
失落还不止如此。
回去的路上,我就被二殿下,萧妃娘娘的儿子给拦下了。
他怒气冲冲地过来,一脸严肃地警告我,不许再欺负他们家筱柔,惹她生气。
我也是愤怒难当,到底我还是他的表弟啊,为了一个异母妹妹竟然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我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而已。当然,我更不忿的就是,他说,那是他们家筱柔。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我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再见到筱柔,我很不幸地还是没有记住表哥的话,继续我行我素,逗他那个宝贝妹妹:
筱柔,我教你画画吧!
筱柔,你的眉画得真丑!
筱柔,弹支曲子来听听!
慢慢发现,其实,抛去了公主身份,私下里筱柔也是很可爱的,如宫墙外的女孩子一样,会淘气玩闹,为着一点点小事跟我争闹不休;也会娇痴任性,在父兄面前永远似长不大的孩子;也会忧伤无奈,为她父母的相互漠视感到爱莫能助和遗憾……
这样的筱柔,似乎让我不由得慢慢动心了。只是,亲爱的表哥殿下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对筱柔并不是兄妹之间那样单纯的疼爱。
好在,我们的事情,无论是皇帝,还是我的家人,大家似乎都乐见其成。要不是我们都还没有成年,我的父亲早就为我们请旨赐婚了。
只是可惜,出了意外。
那一年的中秋格外热闹。
我的父亲自边关班师回朝。
回到京城,他并没有直接进宫觐见皇帝,而是私下先在靖王府设了酒席,宴请了朝里的一帮王公勋贵。这样的事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树大必招风,这让我很是担心。
果然,宫里的最后一场中秋宴还没结束,萧家就出了事,一道圣旨,满门的男女老少尽皆下了诏狱。
进了天牢的第二天,我的嫂嫂就小产了,没有人上报。不久,她就死在了那里。
筱柔带着侍女来到天牢。
我缓缓抬头看她,才几天时间,这个丫头就已经瘦了一大圈。我想给她一个安慰的笑脸,却扯不动嘴角,只有泪水沿着脸廓默默坠落。
她掏出帕子帮我擦脸,自己的眼泪却流得比我还要凶。
“你信么?是我爹勾结外寇,想要逼皇帝废储,改立二殿下,你信么?”我低声说。那个锦盒是从她手里递出来的,最有资格作澄清的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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