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寂雪之死如此伤怀，帝大教主虽然心内不爽，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总不能跟一个死人，还是一只雪龙麟吃醋吧？！

    何况现在寂雪已经只剩这么一缕残魂了，等不了多久，连这缕残魂也要消失了……

    寂雪也见到了帝千邪，他歪头打量着这位红衣如火，俊美如邪，气场如杀的男子，淡淡一笑：“你就是凤无邪的男人？”

    帝千邪瞥着他，高高在上的眼神。

    寂雪又对凤无邪道：“你眼光不错，好了，输给他，我也是服气的。”

    凤无邪一愣：“你说什么？！”

    帝千邪轻轻地哼了一声，心说，看对方是个死人，他不跟他计较！

    寂雪摇摇头：“没什么，来吧，喝酒……你也知道的，我……时间不多了。”他看着自己那双已经变得若有若无的手掌，笑容有点苦涩。

    凤无邪点点头，拿出酒杯。

    异象已经消退，凤无邪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明月，感怀道：

    “寂雪，今日临别，我再教你学一样人类的东西。”

    “哦？是什么？”

    “是一首诗。”

    “这倒是新鲜，什么样的诗？”

    凤无邪便一边饮酒，一边对月念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寂雪笑道：“哈，我只听懂了‘情人’二字！你是在对本殿下表白？”

    凤无邪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便也随之去，只道：

    “海上总会有明月升起，虽然你我天各一端，却能同时相望。人生在世难免离别，天涯相隔，我虽不能将这美好的月色捧在掌心送与你，却会期望，能在未来的梦境中，与你重聚，再把酒言欢。”

    说完，与寂雪酒杯相碰：“干杯，为了海上这轮明月！”

    寂雪凝视着凤无邪的脸，微微有些出神，良久，方莞尔一笑：

    “好。就为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一口饮尽。

    就这样，那些未曾下海，不明真相的门派中人，就看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一幕：

    魂术师们与即将消逝的亡灵们在一起，大声谈笑，大口喝酒，像是庆功，又像是为了珍惜还能在一起的最后一点时间，用这样的方式，与彼此告别……

    毕竟，每个下到海城的人，都经历了那场梦境！

    与雪龙麟一族成为朋友的，并不只有凤无邪一人，还有很多善良的人！

    这样的感情，除非亲身经历，否则永远不会懂得！

    那些，是一万年前身居海底，曾经保护了人类的雪龙麟们！

    那些，是一万年后不惧死亡，就算知道生还希望渺茫，却仍甘愿留下来，对抗乌魇的魂术师们！

    这一幕，让其余那些临阵脱逃的魂术师，全都纷纷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羡慕着，却没脸加入到这样美好的氛围当中……

    但是，欢乐的时间是短暂的。

    欢声笑语过后，那些亡灵，终于还是要面临消亡的命运……

    凤无邪望着寂雪几近半透明的身体，再次与他碰杯，声音哽咽，笑容在硬撑：“最后一杯，为你送行！”

    “谢谢。”

    寂雪也饮下最后一口，俊美的眉眼渐渐消失，仿佛与魂海、与月光、与夜色都融为了一体：

    “无邪，再见了……”

    最后的告别，总是悲伤却温柔的。

    说完这一句，寂雪的身体，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酒杯“咣”地一声，跌落在地。

    凤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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