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抱紧了燕凌寒,问道:“百里姝现在怎么样?”
“很不好。有随风陪着她,以防不测。”
“嗯。”说完,赫云舒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燕凌寒的手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道:“好了,不必为别人伤感了,睡一会儿吧。”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赫云舒的确是觉得有些累,就缩在燕凌寒的怀里,沉沉睡去。
有他在,她不再那般警惕,因而睡得格外香甜。
此时,城外的高山之上,百里姝举着一个火把,行走在坎坷不平的山道上。
片刻后,她不知看到了什么,便将那火把斜放在地上,去拔一棵药草。
大魏素来是寒冷的气候,这高山之上,遍地是冻土,又冷又硬。
百里姝的手很快就磨破了皮,见了血,可她乐此不疲地扒着冷硬的冻土,似是不知道疼痛一般。
这时,藏在暗处的随风再也无法做一个旁观着,他从一块巨石后闪身而出,奔到了百里姝身边,原本准备抓住她的手,却又怕弄疼了她,改而抓住了她的手腕。
百里姝抬头,看着随风,映着火把的光,她的一双眼睛红红的。
随风看着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百里姝抬头看着随风,竟是笑了,她笑中带泪,道:“随风,你知道吗?我费尽辛苦做的药膏,他看都不看一眼,他都不愿意记起我。他为什么不愿意记起我呢?你能告诉我吗?”
随风晃着百里姝的身子,道:“别傻了!不珍惜你的人,也不值得被你惦记。你已经荒废了十年的光阴,还要继续蹉跎剩下的光阴吗?”
“可我等了十年,等了十年啊!”百里姝泪眼弥漫,不甘心地说道。
随风看着痛心疾首的百里姝,狠了狠心,说道:“那又如何?你到底是因为失去他难过,还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等了这十年难过?”
随风的话让百里姝错愕,一时间,她有些分不清这话里的意思。
这时,随风继续道:“你若是因为失去他而难过,是因为他这个人。你若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等了这十年难过,是因为自己。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为什么难过?若是因为前者,你把这药膏给我,我给他喂下去,必让他记起你。你若是再不满意,可以继续调制药膏,让他忘了那长宁郡主,从此和你长相厮守。若是因为后者,那就是你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你等了十年,你觉得自己辛苦,所以想要回报。没有得到回报,你就会难过。现在,你要好好想一想,你难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听完随风的话,百里姝微愣,她也开始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过?
难道,她真的愿意用药膏让明瑾瑜恢复记忆,忘记长宁郡主,变成从前的高亦恒吗?
不,她不愿意。
这样的想法,如此肯定。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她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明瑾瑜永远也无法再变回高亦恒。
这,是如此确定的一件事。
那么,反过来想,她难过不是因为失去了高亦恒,而是因为觉得自己等了十年没有回报吗?
百里姝的心里,没有答案。
山风拂过,寒凉彻骨。
百里姝环视左右,看着这高山之巅,一切都是黑暗的。向下看去,下面的一切也都是黑暗的。
她所能看到的,是眼前明亮的火把和站在她身边的随风。
随风的脸冻得红红的,像抹了胭脂一样。
她坐了下来,放空了自己的脑袋,什么也不想。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姝感觉到了寒意,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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