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活着的时候经常说,没有您,他和我妈妈的都参加不了革命。您是个真正的英雄。”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战争的幸存者。比起那些牺牲的同志,我只是个普通人。”被年轻人当众夸奖,王家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爸爸也知道您。李民叔叔您知道吧,他现在和爸爸是搭档。一个当司令,一个当政委。”
“你叫什么?”
“我叫何平。前年入伍的。”何平说着,就在麦地里一个立正,端端正正给家安敬了一个军礼。
王家安也一个立正,用仅有的左手还了一个礼。
“同志们,我看咱们也不急着干活了。请王家安叔叔给他们讲讲抗战故事,好不好?”何平对着士兵们喊道。
没等士兵们吱声,劳教分子先叫起好来。
王家安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将自己的事他还很不习惯。他所经历的那些事,真说出来,那真的是说破英雄惊煞人。他要从哪一段开始讲起呢?
家安想了半天,就讲了一段攀登峭壁,拔掉鬼子跳虎崖据点的那一段。这个下午几乎是王家安一辈子说话最多的一个下午。他的口才不怎么好,讲的有些罗嗦。但事情的过程基本是说清楚了。下面的士兵,包括二十多个劳改分子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那天家安回到家,心情无比激动。情不自禁和老伴林月娥说起来。林月娥笑得双眉弯弯。
“家安,你遇到贵人了。既然那小伙子说革委会主任是他父亲的部下,那以后大概没有人再整你了。”
“哎,老子我是不去闹腾。要是到北京去告御状,我看他们这群瞎人都去坐班房。”王家安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传来笑声。有人来了。
“家安叔,家安叔在家吗?”
王家安夫妻一听,居然是村革委会蒯明通的声音。这小子怎么来了?还嘴甜的叫叔,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初批判王家安,少不了这小子的坏水儿。
“我到里屋倒下,你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家安不想搭理这个有名的刻薄小人,就想起了装病一招。
“婶子,家安叔哩?”这小子一进门就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他上午着凉了,在里屋床上躺着睡过去了。蒯主任你有事儿?”林月娥小心问道。
“我想跟家安叔汇报下村里的工作。”蒯明通毕恭毕敬地说。
“哎呀何主任你别客气了,我们家老王靠边站多少年了?队里的事儿你们拿主意就行了,别再叫他犯错误了。”林月娥不冷不热地说。
“婶子,我承认以前对家安叔不够尊重。我今天来就是商量把家安叔结合几进班子里”蒯明通有些脸红地说。
“这事儿,等老王醒了我给他说说。你们准备安排个啥位置给他啊?”
“革委会副主任兼大队长,成么?”
“啥成不成的,等下我和他说说。没有意见再叫他去队里找你,行不行?”这明显就是下逐客令了。蒯明通自知理亏,只好悻悻地起身告辞。
王家安夜里分析了半天,才把里面的利害理清楚。既然县革委会主任要保王家安,那他不先走一步,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原本大队长和支部书记他一个人干,现在只能把大队长这个位置让出来了。不舍车保帅,那就满盘皆输。现在各地的革委会陆续建立起来了。再搞什么造反夺权行不通了。而县革委会要免掉他一个村革委的主任,直接一句话的事儿。实际上蒯明通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次主动上门就是求和的意思。
尽管王家安对蒯明通一直以来小人得志,对自己态度恶劣十分厌恶。但现在形势对自己有利,只要他把自己的拉进去就好办。进去了在想让自己下来那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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