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哑又低沉。
这一声,拉回了李承昊的神思,他不自然地转了转眼,慢慢走上前,举臂行了大礼。
“儿臣参见父皇。”淡漠的声音平静似水。
“免礼。”越帝说了一句,挥手让元公公将汤药撤下,“拿走吧,朕口里苦得厉害。”
元公公轻声劝道:“陛下,良药苦口利于病,您再喝两口?”
越帝闭了闭眼,“放下吧,朕说完话再喝。”
元公公立刻会意,收回药碗,称是退下。
最后的内侍都被元公公带走了,内殿里陡然安静下来,只听到烛台上有啪啪的灯芯跳跃的声音。
“你坐。”越帝长长吐了一口气,指了一下榻下的凳子说道,边说话还边动了动,好像身体轻松了许多,
“儿臣谢座。”李承昊淡淡说道,却并不坐下,仍直直立于床榻三步远。
越帝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声,然后说道:“也罢,我这里,你从来是不屑坐的。”言语里尽是苦涩。
李承昊听到过很多违心讨好的话,但是越帝在人前自称为“我”的行为,却从来没有过。
就是这一个改变,让李承昊一连上前两步。
越帝欣慰地连连点头,慢慢说道:“我时日无多,有些事之前瞒着你,是为保密也是为你好,但是现在,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李承昊眉头紧皱,他提着一颗心,手指几乎要将拐杖上的麒麟捏碎。
越帝又轻咳两声,才语带苍凉地说道:“我对不住你母妃,我承诺她的所有安定和美好,我一样都没做到,我甚至,都保不住我们的孩子。”
李承昊只紧紧盯着他没有说话,这一刻,他没提他是君,他也忘了他该高高仰望,一人是径自回忆往昔的老人,一人是像窥探秘密的孩子。
“世人都道朕算明君,但后戚势重,确是朕决策失误。安平二年,你母妃第三次怀上龙嗣,正赶上西滇入侵,北燕虎视眈眈,宋家军驻守凉州抽不开身,朝中又无将可用,朕便只能御驾亲征。”
越帝一边轻喘着,一边吃力地说着往事,“那一年,我们与西滇大战至最是水深火热,我仍就挂念着你母妃。在我离开之前,你母妃已经小心翼翼的将腹中胎儿瞒了五个月,我满以为会等来皇子降生的消息,却不想三个月之后,等来的却是小产的消息。更让我悲痛欲绝的是,一个月之后,又传来你母亲在宫中大行巫蛊之事,被皇后当场擒拿,皇后按照宫规将你母妃打入冷宫的第三天,你母妃就畏罪自杀的消息。”
“你就没仔细查查吗?若你真有心,就一定会彻查此事,别说巫蛊之事捕风捉影,母妃肚子里马上就要足月出生的孩子,为何无缘无故小产,我不信你查不清楚!”李承昊瞪大了双眼言语激动。
“朕如何不想!”越帝的神情略微激动,“可当时我们与西滇正值酣战之时,我军应后方粮草不足,更是节节败退,朕根本无暇他顾。硬撑半年后,袁彦明才以文臣之躯,筹集兵马粮草赶来救援。前线打仗的事,你比朕更清楚,袁彦明在军心不稳之际出现,就突然给了将士们生的希望,于是我们一鼓作气,将西滇兵马一举赶了回去。”
李承昊冷笑出声,“袁彦明成了迎圣英雄,任凭他妹妹将后宫弄得如何乌烟瘴气,你都要承这份情,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就算她谋害皇子皇妃,你都睁只眼闭只眼,一笑而过了!”
越帝看着他,灰白的唇抽动着,但终究找不到话来辩解。
就听李承昊继续说道:“你念着袁彦明的救命之恩,却枉顾了天下黎民,袁家势力一日一日的做大,朝中更是盘根错节,几乎所有重要官员都成了他们的人,你可知,好好的一个大越江山,被毁成什么样了?大越官场近六成人都拜在袁彦明的门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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