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恪出头,这就到对面屋去教训那几个坏嘴的丫头!
可终究,还是祗恪抱住了祗若,流着眼泪求祗若说,“我终究与姐姐身份不同,性子也不同……有姐姐在的时候,她们不敢不收敛;可是若姐姐不在身边,她们自会加倍地报复回来……”
祗恪这样的性子,祗若心下倒也都能理解:祗恪虽是八房的格格,身份不低,然则她的额娘乃是她阿玛的继室。虽说继室所出的子女一样是嫡出,可是终究前头大娘还有孩子在,而大娘又是母家身份尊贵的,而她额娘则是汉姓人,又是内务府包衣的出身,这便从她额娘进门起,便要低人一头去。
偏那大嫂还是前头先死的大娘的娘家侄女儿,自是时时处处踩着她额娘,明明是正室夫人,却比不得儿媳妇管家的权力大,这便也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去。
偏她阿玛身子还不好,这便也没心力去约束长房那两口子;倒叫她额娘便是有万般苦楚,也更不忍心再对丈夫说,以免加重了他的病情去,这便更唯有打掉牙齿和血吞,苦苦隐忍下来。
她阿玛在病里勉强熬了这几年,两年前终究熬不住了,便在她刚刚虚龄十二岁的时候,就撒手而去了,抛下她们母子在家中,便更无人庇护。
而她是她额娘的长女,下头三个弟弟、二个妹妹,都要她和她额娘两个百般周全、小心维护着。
在这样的境遇下长大的女孩儿,没法儿不活得小心翼翼,凡事委曲求全,便是遭受了不公平也不敢声张的性子去。
祗恪这样的性子,便更惹得生就侠义心肠的祗若的心疼。
祗若不想叫祗恪为难,那个晚上便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性子,默默坐在炕上,抱着祗恪,陪着她捋了一晚上的眼泪去。
自那以后,小姐妹的感情便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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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祗恪这般问着,祗若有些不好意思,担心自己脸红被祗恪发现,这便将帕子将头脸都给蒙上了,“……总归,那自鸣钟哪儿比得上大活人有趣儿呢?”
祗恪听得愣住,“大活人?姐姐这是说的什么,小妹愚钝,怎么都听不懂了——难不成,皇后主子宫中,竟还有大变活人的玩意儿?可是南府戏班排演出来的新戏?”
祗若忍俊不已,只得将帕子给丢了,抱着祗恪乐,“哎呀,不是啦!瞧你都给猜到哪一国去啦!”
祗恪一双兔儿般柔软的眼,好地凝住了祗若,“……姐姐告诉我吧,我当真是猜不中了。”
祗若又想了想,又将那帕子给捞回来,在掌心里团了团。
半晌,她才噗嗤儿一笑,“其实,端的也没什么有趣的,我遇见的人非但不算有趣儿,其实还是有些呆子似的,又委屈,又求全的……可我回来,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回味起来倒觉得有些好玩儿了。”
说也特别,她便是之前当着姐姐,都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可是当着祗恪的面儿,却能张开嘴了。
可能姐姐总比妹妹的身份更严肃,更有威严感;况且她的姐姐是大清国母、正宫皇后呢!
倒是祗恪柔软、懂事,便是与她说什么,也不用担心会受她责备去。
祗若说着又顿了顿,晃了晃头,“许是……我觉着他还是个小孩儿,我倒头一回看见一个明明锦衣玉食、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小孩儿,却肯低首敛眉地受人欺负;而且明明是受人欺负吧,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是平静、宽和的。”
祗若霍地侧首,“他比我小,却比我懂事!他这个年纪,却做到了我都没做到的事儿!——家族的颜面,我也想顾,可是我还没懂得该如何去顾,便遇上了这么个活生生的事儿,倒仿佛他就是上天冥冥之中给我派来的小先生似的!”
一句“小先生”说的,叫祗若自己也忍不住又笑了,“嗯,他那一板一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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