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的是,唐家和天子是君臣,不容有丝毫异心和叛逆的君臣关系,而不是如父母与子女般可以互相体谅的关系。
何况,他们的这位君主,说句不好听的,算不得什么明君。
“是啊,造就这番景象的正是当今的天子,可是,他想要的是可以辅佐自己孩儿的臣子,哪怕权威大些,也没什么,至少在继位新君年幼的时候,总要有人可以镇得住,可若原本计划着辅政的臣子,有一天会变成这家国最大的外戚,甚至可能踩在君主的身子上,恣意的践踏自己的天下呢?”
“凌妈,你再说什”
唐淼觉得凌菲这故事未免有些太过好笑了一些,就算是说书的,都没有这般胡乱来的,可余光扫到他大哥眼眸中的阴霾时,她忽然愣住了。
皇帝姑父会有这般想法,大抵只能因为阴蓄,贵妃可不是唐家的旁支子弟,而是和她父亲一母所出的亲兄妹,若是要选择一个皇子去效忠,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亲外甥,或者,为什么不去控制自己的亲外甥,而叫唐家达到无人能及的另一个高峰?
她的眼眸瞬间清明一片,可又在瞬间觉得有些荒凉,人那人心啊
原来如何都不能够抵得上心中的猜忌么,多年情
谊和忠诚,在内心那些微妙的想法面前,竟是那般的渺小,如何都看不见了,或者,分明看见了,却选择了无视,单纯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么?
“还记得当年阴浔出宫学艺么?”
唐淼微侧了脸,对上姬若离的眼眸,他掌心的暖意透着她颤抖的指尖缓缓的渗透到她寒凉的肌肤中。
她点了点头,却禁不住自嘲,“他防着呢,怕阿浔小小年纪,在宫中出事儿,他防着贵妃,防着唐家,不管爹爹如何忠心,当年送贵妃入宫的时候,阴蓄出生的时候,唐家在他心中,就该全数遭天谴才好!”
如今细想来,好似也是这般,唐家在贵妃进宫之后,到了顶峰,天子的猜忌从那开始,所谓盛极而衰的时刻,便是站在最高峰的时候。
“不错,唐家被打压,也是在姑姑进宫后,多少次,是她提前通知我天子的忌惮和猜忌。”
唐铭瞧了一眼唐淼,原本该被唐家护得好好的老幺,这一刻却也被人性的丑陋惊住,身子都经不住的打颤,可他却没有宽慰一句,唐家人虽护短,可一旦面对该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只将人往前推得也是他们,常年在战场的他们,比谁都要知道,躲避不若面对,凡事,不若直面快刀斩乱麻,没瞧过的,多看几次,便也就好了。
“没道理啊,要真是这样,圣上找我们救干嘛,按照这逻辑,他现在不是应该觉得,我们已经和贵妃合作了么,找我们救,就不怕我们和贵妃联合在一起,变本加厉么?”
唐远怀越听着心中越是惊悚,可又觉得这事情若要这么解释,前后说不通啊。
“三少爷你可知道,当年贵妃入宫的真相?”
凌菲面上依旧带着些笑,只是这笑如何看都是冷笑,叫人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唐远怀,他绝不会听到什么好事儿,不一会儿,他便从凌菲的口中证实了自己这个想法果然是一点儿都没有错。
当今天子,虽算不得什么长情的人,可当年却也是十足专情的人,尤其当年和皇后在一起的时候,曾一度提出或许可以废除后宫这般的想法。
贵妃当年入宫,便是天子在第二次提出要废立后宫之后不久,当年的帝后虽然情深,可膝下无子,朝臣们苦于叫皇帝放弃废除后宫的荒唐想法,任谁都不曾料想到,曾经信誓旦旦,不达目的不罢休模样的皇帝,竟然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面,在全盛都城传扬着帝后感情如何深厚,圣上如何钟爱皇后一人的时候,竟然迎娶了一个看似和他从没有任何交集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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