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

    程曦觉得日光晃得她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谁送来的？人可还在！”她猛地抓住程时急问道。

    容潜身边总共那么几个人，她全都认识。

    程时皱眉看着她，不答反问：

    “究竟怎么回事？”

    容潜出巡一路对程原恩的态度他全看在眼里，程时那晚去下帖子，容潜心情好到陪他拼一晚上酒也不介意。

    若非发生天大的事，否则容潜应当不会缺席才是。

    莫非是程曦与容潜闹了别扭？

    可若说程曦因一个不高兴耍小性子程时也许会信，但说容潜会因为一些小事便这样行事……程时不信。

    容潜当初在荒漠中差点死了也没丢下程曦。

    程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让容潜今日缺席。

    他沉下脸看着程曦，道：

    “你将事说清楚，莫要不明不白的瞒着……我总要向父亲交代罢。”

    今日之邀可是程原恩的意思。

    程曦耳边嗡嗡什么也听不清，程时的声音好像在天边一样。

    她忽然转身便往外院去，没走出几步被程时一把拽住。

    “你去哪里，外头都是宾客！”

    程曦觉得指尖发麻，怔怔看着程时。

    是啊，她要去哪里？

    人早走了，便是人在又如何？容潜若执意不肯露面，谁也找不到他。

    程曦忽然抬头看着程时，眼中蒙着层雾气，语气却仍努力保持平静：

    “四哥，今日你想个法子在父亲处遮掩过去，我会找到他……不，”她摇摇头，“他会来找我的，他必会来找我。”

    程时只觉得火气蹭蹭地冒。

    “他敢躲着你！”

    程曦无法同程时说清楚其中因由。

    她心中累极，看着程时的目光不觉流出哀婉恳求之色：

    “四哥……”

    程时盯着她看了一阵，而后冷冷道：

    “他最好别后悔。”

    说着转身去了外院。

    程曦怔怔站在原处，忽然缓缓蹲下身捂住眼睛，纤瘦的肩微微发颤。许久后她伸手在脸上狠狠一抹，继而直起身回到凭澜居。

    锦心、念心与流云、霁月几个都在外头忙着，屋里只留了两个三等小丫鬟。

    程曦径直走到镜台前坐下，道：

    “替我修容。”

    两个丫鬟忙走上前，却见程曦面容苍白，眼睛与鼻尖周围泛着红红一圈，双眸中水雾蒙蒙。

    她们吓了一跳。

    一个忙去小厨房取了热鸡蛋来为她敷眼睛，另一个则为她搽上淡淡胭脂，好让脸色看上去不那么苍白。

    待程曦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面上已然瞧不出丝毫痕迹。

    她神色恬静坐在王氏身边，与人说话时轻声细语、婉和有礼，面上挂着浅浅笑容。

    几位夫人便对着王氏将程曦大大夸赞了一番。王氏笑着谦虚客套了一番，神容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

    她哪里会看不出来——程曦这模样是失了魂，全凭礼数强撑着装罢了！

    张氏却瞧着很满意。

    她从前觉得程曦娇俏可人，性子也不错，但到底因家中太过宠爱而欠了些沉稳持重。然而听说近日沈缳不适，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程曦一手抓不说，甚至今日之宴也是她一手操持，张氏那颗心便安稳落下了。

    袁莘说的几件事原本总让她有些膈应，却怕揭开后发现是误会反而伤了两家和气，故才一直忍着。

    如今看来，倒是袁莘抹黑的可能性大些。

    张氏悄悄凑过身，与王氏低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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