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落下绵绵秋雨。
沈缳一早去请安时被王氏留下来,破天荒的关起门来说了半日话,袁妈妈与项善家的齐齐守在门外。
程曦见这阵势便压下好奇,识趣地离开。
她去廖园找程时,小厮却说程时一早便出门去了。
“小姐,奴婢早说了四爷必定不在。”念心哈哈的笑,“您来廖园找人还不如去李家候着呢!”
程曦哪有胆子去李家碍程时的眼。
她也猜程时十有是去找李落了——此次祭天回来后昭和帝特准了程时与容潜两日休沐,这是极少有的恩典,程曦猜测此行必然发生了什么事,偏偏程时一个字都不肯说。
她不由愤愤道:
“叫他被关在门外才好!”
而此时站在李家门外的程时,则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拂冬。
“……你再说一次?”
拂冬望着他吞了吞口水,大着胆子道:
“四爷见谅,可是这规矩向来是这样的,订了亲后新姑爷便要等到迎亲时才好进门……”
这是为了避嫌,防止年轻男女因有鸳盟而少了顾忌,在行大礼前做出逾规越矩之事来。
程时不由沉下脸,道:
“你让她出来,我与她说说话!”
拂冬看着程时声音都有些颤了:
“可是小姐当真不在……”
程时哪里会信,只当拂冬推脱敷衍,而李落必然躲在屋子里。
他有心吓一吓拂冬,又顾忌她是李落身边唯一亲近的,万一惹得李落恼起来,指不定当真就不肯见自己了。
程时不由沉下脸盯着拂冬暗忖要怎么将李落哄出来,浑然不察自己一身弑神杀佛的气息不小心就漏了出来。
拂冬被他瞪得双腿发软只想哭——怎么从前就没发觉,程四爷居然是个这么可怕的人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程时回过身,见李落打着伞亭亭立在巷子中,秋风夹雨吹起发丝轻扬,而她正盈盈浅笑看着自己。
程时面上神色立时便云散天霁般明朗起来,也不顾蒙蒙雨丝,几步走过去低头看着她道:
“你去哪儿了?下雨天怎么不在家待着?”
李落莞尔一笑,看见程时微潮的衣袍和头发,便将伞举高挪到他头上,又提起手中药包,道:
“去为祖父抓药。”
程时顺势拿过伞为她挡住雨丝,一面又接过她手中的药包,与李落一同朝家中走去,一面道:
“让倾元堂将药送上门来便是,成天瞎跑什么!”
李落笑着点头,与程时一同进门去,谁也没提婚事。
拂冬忙拉开大门让到一旁,却见程时得意的嘴角快要翘上天。
……程四爷这脸,变得也太快了罢?
程曦站在二门处,瞪着秦肖问道:
“口信也没有?”
秦肖摇摇头:
“老胡说这两日还没见过世……东家,待有了新货,必定第一时间派人来告知您。”
程曦便泄气地回了自己屋子。
程时一回来就巴巴地往李家跑,容潜却连个动静都没有……总不能自己巴巴地跑去他府里找人罢?
那也太不矜持了!
程曦在罗汉床上哼哼唧唧了一阵,心情好一些后便将容潜丢到一旁,开始猜测王氏与沈缳究竟在说什么事。
昨日还不见有事,今日一早却将沈缳留下,可见是昨日程原恩回去后才说起的。
程曦便取了纸笔,屏退左右伺候的,开始将记忆中这几年发生的几件事给罗列出来清理头绪。
昭和十二年初,皇后摆千秋宴,为淳明公主选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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