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掷地有声
“瑶台境流夜台式微已久, 我以为阮公子来此地,是为了借助瑶台境的庇护, 没想到, 真是为了振兴星脉而来……?”
镜云生表情变了又变, 三分犹豫三分迟疑, 余下的悉数化为愧疚,他目光在谢天明与阮霰之间游移,片刻后又道:“若是要我当打手, 或是让我帮忙寻东西, 定在所不辞,但执教……天明,你知晓我的,我教不来学生。”
阮霰平淡道:“不必如此,你待天明情深义重, 我很高兴。先前之事,并不在意。”言罢, 提步转身, 欲回去自己房间。
镜云生仍保持着双手奉剑的姿势, 见阮霰既不要蕴藏圣器之力的宝石, 又不让他在瑶台境执教, 并且不在意他数次杀上来的举动,懊恼之情更甚。
他追了两步, 大声道:“虽不知阮公子复兴流夜台之缘由, 但我定当尽一份心力, 我会留下来执教,并且尽最大能力,将学生教好!”说完并指往剑柄一削,取出嵌在上面的宝石,交给阿七。
阿七点着头接过,道出一句“甚好”。
阮秋荷坐的地方,恰巧是阮霰门前,他经过之时,听见这人低低喊了声“堂叔”。
阮霰停下脚步。
阮秋荷拿掉捂在脸上的手,拉住他衣角,仰起头来,眼角微红:“我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这些年,你为家族赚的名声还不够多吗?你本该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安心养伤的……”
颜色浅淡的眼眸轻轻眨了一下,目光从阮秋荷面上掠过,阮霰偏首,遥望天穹中那道弯月,低声道:“你才十七岁,这个年纪,本该无忧无虑、不知世间愁苦……”
但话被阮秋荷打断,她将那片衣角攥得更紧,话语里藏着隐忍哭声,“堂叔,你又想赶我走?我知道,我这个人很冲动,做事不太过脑子,继续跟在你身旁,指不定脑子一抽,就做出点什么。
但青冥落的刺客埋伏着要抓你,镜云生借助圣器的力量来杀你,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我眼前,我没办法当做不知道!”
阮霰沉默片刻,弯腰拍了拍阮秋荷发顶,缓慢道:
“正是这个道理。既然事实已经摆在你眼前,既然你一直以来认定的观念受到冲击,你就该抓住这个机会,抓住这倏然出现的漏洞,去探究一下,什么才是真实。”
“但在你有能力对抗那份真实前,你应当保持沉默。或者,像旁的早已悉知真相的人那般,装作一无所知,并对那份真实加以利用,这样一来,你可以在阮家的庇佑下,走得更远。”
“不过,做出何种选择,该由你自行判断。”
说完,他直起身,继续往前迈步。那片衣角从阮秋荷手中滑走,在风里翩跹起落过后,随着门扉开合,消失不见。
阮秋荷呆呆的。
“难不成,家里一直对外所说的,这百年来你隐居在镜雪里养伤,是假的?”
许久之后,阮秋荷皱着眉头,呢喃出这样一句话,但她所望的门扉紧闭,除却流淌在地的澄澈月光,没得到半点回答。
烧在秋江八月声的那团火逐渐熄灭,阿七和谢天明一起,将刺客们的骨灰收入盒中,然后拿到海边,将之撒向碧海。
镜云生跑去找点暮鸦商量在流夜台执教的事情,阮秋荷思绪杂乱,跟钟灵说了一声去散步,便离开了。
庭院中,唯余原箫寒和钟灵两人。
月上中天,海风不歇,吹散弥漫在秋江八月声的灼烧之味。零落一地的晚香玉已被打扫干净,但青石地面残余着香,它斜对的角落,梅花树影清幽。
原箫寒坐在月华树影之间,慢条斯理为桌上那壶金骏眉添加新水。
一壶泡了三次的茶,汤色渐淡,清香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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