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前,林琰的左辅是林念的父亲,林渠。
后来,突然有刺客来刺杀林琰,林渠为了救主子而丢了性命。林念顺理成章成了新一代左辅。
林琰并没有追究过这件事,也没有做过任何赏赐:“这本是你父亲的职责,我说的可对?”
林琰看着林念跪在灵柩前,一声不吭。
林念抬了抬头,又低下:“是。”
“那你呢?”林琰转过身去。
“我也一样。”
“你父亲不是为了我死,为的是风雨阁,所以,轮不到我赏赐,列祖列宗会给他个好位阶。”
异口同声的话,曾由濒临死亡的林渠告诉过林念。
林念是如何想这句话的,他心里也不知道。
他向来服从林琰的命令,他没让做的事不做,他让做的事,一定要做。从来不问原因。
那个深夜,他带着人马奔赴江雪斋,自然不是为了江岸冬,不是为了江雪斋,只是为了一个叫易芳的客闻。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了一个客闻而大费周折。
他起初并未察觉到易芳的作用,或者是易芳将来的下场,易君将来的下场。
他闯入斋门,风一下就吹进了屋子,整个屋子一览无遗,唯独两个人在。前面是易芳,后面是江岸冬,二人色慌神肃。
他知道,硬来恐怕是无法得手的,就以几人牵制住易芳,他掏出剑来,抵住江岸冬脖颈,才能叫这个竟然想要有家的客闻束手就擒。
他不理解易芳的情绪,竟然真的会放下她手里的剑,心甘情愿的跟他离开。
林念离开时,还能看到瘫倒的江岸冬坐在地上,无声的抽泣。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滋味翻涌而出,又陡然消逝。
淞江上的风吹到她发间,她那么单薄无力,猛然显得自己狰狞十分。
他应当意识到,自己是在帮林琰做什么了。
林念一回到风雨阁,就找到林琰,质问:“阁主为何这么做?”
林琰放下手里的茶杯,冷冷道:“与你想的一样,控制易君。”
林念低低眼睛,皱着眉头再道:“我想的,是为了风雨阁,这样,只会叫风雨阁蒙骂。”
林琰站起身,绕过桌案:“我想的,也是为了风雨阁,不是为了骂,是为了致胜。再者,只有所谓侠客会骂,而江湖人士还是不骂的。你觉得是侠多,还是渡江湖的人多?”
“……”这又该怎么回答。
林念看着林琰:“什么胜才算胜,风雨阁能够屹立不倒,已然天之幸事。”
林琰没有再说话,只狠狠的盯着林念……他明白林琰说的什么意思。
林念从小就知道风雨阁的来历,尽管不干净,但既然历经几世,万万不得再提起什么。此刻提起来,所面临的,便是林琰的目光,如同暴风雨一样的目光。此刻他正与这目光正面交锋。他已经觉着自己恐怕已经要活不长了,却还要这么抵抗着。
就在这时,林琰坚实的肩膀突然颓塌,他垂下眼睛,无力道:“可我要做的,却远远不仅这些。”
“而每个姓林的,走到这个位子,都要为了这个目的而不择手段。”此刻他不是林琰,是阁主,或者是正阁上的主座位后的那把椅子。
“……”林念有些茫然。
“你懂吗,这是使命。几乎每个门派的掌门都有这个使命。立世虽就是幸事,可真正的胜,往往超过立世,与此相比,立世就太简单了。立世,就是把所谓不正上梁扶正。而胜,确是除异己,并且成独尊这类难事。”
“这就是阁主渡江湖的渡法?”林念问。
“这是每个门派掌门人,江湖的渡法。”林琰又道。
“你懂吗?”林琰又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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