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纷纷看热闹、看笑话。
李家那边哭成一团,也没人听到他们的议论。
顾轻舟得到了老太太的首肯,开始脱李韬的鞋袜。
李韬年纪小,才十岁,一双脚很小,干净单薄。
顾轻舟很容易就摸到了他的足三阴脉。
然后,顾轻舟淡淡舒了口气,果然是假死!
足三阴脉还在跳。
只是很微弱,若不深取,也探不到。
“是假死。”顾轻舟抬起头,看了眼李家众人,声音特意提高,洪亮有力道,“老太太,太太,少爷可活!”
她这话说完,灵堂里蓦然一静,所有人都愣愣看着她。
直到灵堂角落的巡捕,发出一声“噗”的嗤笑声,才惊醒了众人。
那个巡捕实在忍不住了,因为顾轻舟表情严肃,好似真的一样,令他发笑。
这巡捕从未见人敢如此吹牛皮的,果然世道变了,骗子越发大胆了。
“真的吗?”老太太眼泪滚得更厉害,上前攥紧了顾轻舟的手,一双手颤抖不停。她也不管巡捕们怎么耻笑,只想抓住微薄的希望。
李太太心生疑窦,她此前还不知顾轻舟到底搞什么花样,是要钱吗?
她心中一半是强烈的希望,一半是清醒的理智,相互牵扯中,李太太反而看上去呆呆的,任由她婆婆哀求顾轻舟救李韬的命。
李家的大小姐则蹙眉,不相信,又不敢说话。
她是嫁出去的女儿,祖母和母亲在场,也轮不到大小姐说什么。
其他小姐们,年纪都不大,没什么主见,则是和她们祖母一样,喜极而泣:“小姐,您快救救我弟弟!”
司慕看了眼顾轻舟,又看了眼棺材里死透的孩子,心想:说话这样冒失,她要怎么收场?
若不是跟何家有关,司慕现在早已甩手走人。
何微托付他照顾顾轻舟,司慕答应了,就会做到。
这是司慕对何家的报答。
他面无表情看着顾轻舟作死。
那些巡捕里,有个正义的巡捕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道:“这位小姑娘,骗人也要讲点江湖规矩,人家少爷都入了殓,你就不怕缺大德,将来下十八层地狱?”
“我不曾缺德,我在行善。”顾轻舟道。
那巡捕又看了眼李家老太太。
而李家的人,好似很相信顾轻舟,那巡捕就恨铁不成钢,退了回去,任由她们受骗。
顾轻舟不受闲言碎语的影响,她取出银针,不等李太太答应什么,就在李韬的手明阳脉和足明阳脉上,以平补平泄的手法,刺入银针。
“留针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之后再见效。”顾轻舟道。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巡捕们甚至拿出了怀表。
司慕也默默看了下手表。
李家众人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
看顾轻舟的态度,她没有索取任何东西,也没有谈任何条件,只是说“可活”;可是,她又怎么可能让死者复生呢?
等三十分钟!
所有人都在等。
巡捕们等着看笑话,司慕等着替顾轻舟收场,李家等着最后的希望破灭。
这三十分钟,气死难熬,整个灵堂里没有任何人说话,甚至能听到呼吸声。
佣人们不敢进去,全部等在门外,自然也不敢说话了。这会儿肃然,只有秋虫阵阵吟叫,渲染了秋夜。
顾轻舟也在看表。
到了第二十五分钟的时候,顾轻舟起身,往棺材里探,然后轻声对李太太道:“已经有了鼻息。”
李太太住在旁边的蒲团上,听闻这句话,猛然挣扎站起来,这动作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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