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
有些东西不点破,自然可以选择性去忘掉,但是系铃人已经到来,想忘记就再无可能,徐白露很清楚,他这位皇叔最厌烦的,就是逃避现实的人。
明月如水,美酒清歌。
但是院落里的气氛,分外紧张,蒹葭远远躲开,这个看似儒雅的中年男人,欣长的躯体内隐藏着不下于北阳宰辅赵谦之的威势,不仅仅是权力,还有修为,走到顶点的八境武夫蒹葭绝不会怕,因为以她的修为,八境武夫确是不够看,但徐白露这位皇叔,其所隐藏的武运绝不止八境!
见徐白露拘谨,但院落里的陈列奢华,徐炽淡淡道:“怎么,安逸久了,竟忘了你来此的目的吗?忧思兴国,逸豫亡身的道理也不用我重复吧?”
徐白露陡然觉得皇叔徐炽的目光比之野兽都要可怕,但他却没有露怯,这是皇叔徐炽教给他的,任何时候都要泰山崩于而前面不改色,平静道:“没有忘记,只是我来这龙场镇的原因不明了,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如此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徐炽目光一转道:“南楚和龙泉王朝的势力已经进入龙场镇,至于为什么,这其中的关窍不用我说你自然也知道,气运加身,谁人不想?北阳的帝位,你想坐吗?”
一时间,徐白露愣在当场。
静静看着皇叔徐炽从宫城内带来的书信,有些恍惚,噩耗来的总是猝不及防,就如同云端茵席中的贵胄子弟,转眼落入尘埃粪坑之中。
天家血脉又怎样?生死离别和悲欢,没有任何人能逃过,先贤妻死鼓盆而歌,纵是圣贤,谁又能说不是悲深入骨?
徐炽没有叹气,凡夫武道不如练气仙道,但仍然需要断绝情欲,到底,长生大道至简,也无情。
良久,徐白露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悲绪道:“皇叔请赐教。”
颇为赞许地看着徐白露,徐炽淡淡道:“自然是莫名江下的东西,南楚和龙泉及各方山野散修都想来分一杯羹,能化龙的机缘,怕是冥原之上的,也会动心。”
徐白露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道:“为何?”
虽然转瞬即逝,但徐炽还是觉察到了这个自己看好的子侄的异常,但随即想到了徐白露的侍女蒹葭,不动声色道:“能盛百载的气运,谁人不想要?”
森罗天下有九条龙脉,其中三条在东神洲,九去其三尚且有六,莫名江下的便是六中其一,虽然将近枯竭,但若是能取之一分,对于修士或是国运大有裨益,上古剑仙人物诛杀真龙,不仅只是为了除害,亦有此中原因,龙死遗珠,其名为骊,而莫名江下是否有龙脉,不得而知,但骊珠总是会有。
南瞻洲的气运之争已经趋近白热,南楚虽然暗弱,但尚有挂着稷下学宫七十二贤下名。器的君子以文脉气运镇国,北阳若是想一统南瞻洲,便绕不开。
文成武运,缺一不可。
徐白露自然知晓这些,但关于莫名江下的秘辛却是闻所未闻,不由得道:“我该如何做?”
此来徐炽本就不想隐瞒什么,所有子侄香火里,他最看好的便是徐白露,剩下的皆是土鸡瓦狗之辈,守成有余而开拓不足,这等帝王,还不如由权臣篡位,所谓守成有余,只不过是无能的借口,只是南宫的那位权谋女子,绝不会放弃让她儿子登上帝位的机会,这也是徐炽此来的一个原因,但比之权谋争斗,这龙场镇中的凶险不亚于帝位之争。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但得了气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想把水搅浑,从中渔利,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偏不让他们如愿,既然遮遮掩掩地麻烦,那就索性把这层遮羞布扯开,鬼蜮伎俩在阳光下就再无用武之地,三月三已经过去,再想得骊珠,怕是还得月余,剪除山野散修足够,过了今日便是,春来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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