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复进到府中,儿子上官摩先过来拜见了他。
“那男子是怎么回事?”上官复冷声问,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上官摩穿着华贵的象牙色丝绸长袍,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横插着一根镂空玉簪,高贵俊美,拜过了上官复,他就倦倦的斜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反问。“父亲不知道吗?”
上官复气得冷哼了一声,“你做哥哥的就不能管管她。”
上官摩的神情平淡得像一碗白水。“男欢女爱,这有什么可管的,再说我这好妹妹,什么时候听过话。”他不以为然。
“她要这样胡闹到什么时候,丞相府的脸面都快叫她丢尽了。”
“怎么会,我可听外面的人都在说咱们丞相府有女初成,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且柔嘉淑顺,有之仪。”
上官复狐疑的看着他。
“我查了,是小樰买通人这样说的。”
上官复还是一脸狐疑。
“父亲还不知道小樰的意思?”
“她什么意思?”
到底是不够关心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那么个工于心计的人,居然还猜不出。
“她想当皇后。”
“胡闹!”
上官摩品咂着茶,淡然的看着上官复,似笑非笑。
“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父亲自有打算,儿子不敢妄言。”
“说!”
“这些年来她明着不说,可对瑞王府的是却是一直怀恨在心,平常那些放浪之举分明就是刻意在给上官一族抹黑,此次亟亟争夺后位,还会是什么理由?”
“她敢?”
“父亲认为她为什么不敢?”
“她的命是本相给的,她的一切都是本相给的。你笑什么?”
“父亲还是太不了解她了,您若不信,大可扶她上后位看看,看看到时她将会如何做,不过若我是父亲,却还是会如她所愿,扶她上后位。”
“为何?”上官复斜眼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目光就像是一枝射入大海的箭,在上官摩那张淡漠的脸上引不起半点波动。
官场如战场,而上战父子兵,他几次想扶上官摩进入官场来帮助自己稳固上手中的权力,可上官摩却总是搪塞推辞,拒不为官,把上官复气得几次差点没把他赶出丞相府。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就是那么一个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懒骨头,可每每遇到拿捏不定的事情找他商谈时,那两片薄唇轻启,吐出几句淡漠得好似白水酿成的话语,却常常令上官复为之一惊。
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他懒散的皮囊下有一颗深不见底的机心。
“父亲为何要扶衢州总兵的女儿上位,不过是知道衢州总兵可以为丞相府所用,对么?”
“没错。”
“但父亲能确定衢州总兵就没有二心,能保证他以后就不会变成第二个黄棹,在羽翼丰满后,生出置旧主于足下的野心。”
上官复眸子微寒,黄棹虽然已经死了,但他的背叛却是他心头一块难以剔除的羞辱。
“比起一个未知的变数,一个已知的对手,儿子觉得不足为虑,父亲以为呢?”
看不透,真的看不透,上官复挪开黏在上官摩脸上的眼睛,心里这样想着。“可为父已许诺立衢州总兵的女儿为后,若是此刻无端反悔,岂不是在给自己树敌。”
“如果衢州总兵的女儿被发现与人私通,那他还有脸面追责丞相府吗?”这话淡的像杯白水。上官复自诩杀伐果断,手腕狠厉,但和上官摩这种淡淡然间决人生死荣辱的姿态相比,竟然也生出了一种说不明的挫败感。“父亲意下如何?”
“如果你不是本相的儿子,只怕会是本相最大的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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