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
婚礼盛大,十里红妆,一时传为桐城美谈,直至今朝都时常被人提起。
只是二十余年的光阴过去,亓长歌往日的情意几近荡然无存,浅园随之疲态尽显——梅林萧瑟,残荷摇曳,主楼的朱漆亦是褪色不少。
挽月又见江清浅神色落寞地斜倚窗边静视莲池,知她仍在为刘爷伤神,不由轻叹一声,和颜劝道:“太太快进来歇息,日头烈,当心沾上暑气。”
江清浅瞥她一眼,身形未动,口中吩咐:“倒是有些口渴,挽月替我倒杯水来。”
“是。”挽月只得应声退下寻水,太太这是嫌我烦呢,她想。
这厢亓恪道踏进浅园,只一眼便望见窗边的江清浅,自是快步上前,躬身唤道:“三姨娘——”
“恪道?”江清浅颇为意外,几步迎出来扬起丝帕替他揩去额上汗珠,半嗔半怒道:“你刚见好就顶这么大的日头出来,当真不懂事!身体难道不是自己的?”
“不碍事。”亓恪道微笑,露出两个小巧的梨涡,顿过一顿,终是定下心神开口劝慰:“刘爷的事情三姨娘切莫太过伤心,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
“这恰巧也正是我想同你说的。”江清浅收起丝帕,对上他的目光,轻声接道:“姨娘晓得太爷对你很重要,可他老人家既然已经驾鹤西去,你就也该放下。人呐,总归是要往前看的——”
是吗?亓恪道默然无语,来浅园之前他早就如何劝慰三姨娘想过多种说辞,唯一不曾料到的便是现下的情形,三姨娘竟然这般自然的反过来安慰自己。
爷爷的辞世一直是他鲠在喉间不敢触碰的长刺,屡次昏倒虽说确有悲伤过度身体虚弱的成分,更多的却还是心理上的刻意逃避。
是的,他在逃避,逃避祖父已然不在人世的事实,逃避自己未能送他最后一程的遗憾。
只是,又如何能够逃得过,如何能够?!
亓恪道蹙眉,尽显悲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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