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麒心跳开始失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担心被认出来,还是在期待。
未知原因的紧张,让他不敢抬起脸,能感觉到江某的视线在灼烧他的左耳朵,于是耳朵更红了。
江辞风低声一笑,问脸红小师弟:“怎么了长老?跟晚辈说话应该把头昂起来。”
宋麒被调侃得忍无可忍,侧头气呼呼瞪江某:“你好好走路,别说话!”
江辞风一挑眉,刚想教训两句,却被少年气嘟嘟的眼神逗乐了。
也不知有什么可乐的。
从前若是有师弟或者任何小辈敢对他如此无礼,江辞风肯定会用清规戒律,让对方长长记性。
但眼前这小子让他有种奇异感觉——那双漆亮的眼睛水光熠熠,微微下垂的眼尾,瘦削单薄的身形,让江辞风的风度与包容心,不自觉扩增了方圆五里。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江辞风实在好奇这新入门的小师弟吃了几个豹子胆:“方才听见辞烟喊我什么了么?”
宋麒又把脑袋低下去,但还是有问必答:“你是她哥哥。”
“那你回话的态度合适吗?”江辞风很少对晚辈这么温柔地循循善诱。
宋麒不敢回话了,闷头加快脚步上山。
然而江辞风长腿一迈,旋身挡住了他面前的阳光。
宋麒朝左闪避,想绕过江某,却哪里比得上他身法快捷,再次被挡住去路,只能抬头看向江某,用眼神劳驾他让路。
江辞风脸上已经没了温和的笑意,垂眸盯着这个不懂规矩的小师弟,严肃训话:“入门多久了?知道第二十六条门规么?”
宋麒背过门规,第二十六条是关于目无尊长骄纵傲慢,处罚好像是负责一个月清扫院落和打水,还不让吃荤。
不让宋麒吃肉,就是要宋麒的命,立即昂起头铁骨铮铮:“我错了!”
江辞风:“……”
“哥!”江辞烟上前插到两人之间,劝阻道:“你别为难玄瑞哥哥,那天就是他把我从坑里救出来的!”
她刚才没有出来劝架,是因为宋麒的说话态度,变得跟平素很不一样,本欲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等到宋麒当真惹怒了哥哥,这才赶忙站出来劝架。
宋麒心里直打鼓,暗暗怪自己冒失,眼前的南方君子,不是十年前放下架子哄他玩游戏那位。
现在的宋麒也不是宋家长子,而是坤门最不起眼的小师弟,在江辞风面前耍横,是要交代在这里的。
江辞风本不是真的生气,以为这新来的小师弟不谙世事、性情直爽,倒有些憨趣,听闻妹妹所言,原来是仗着救人的功劳,跟他摆谱,心里反而生出不满。
没趣,转身让开路,上山回庄。
宋麒摆正心态等待江辞风问话,可一路上再没等到他看自己一眼。
中午的宴席果然够丰盛,可惜段家两兄弟也受邀入座了。
宋麒跟江辞烟坐在一起,尽力不引人注意。
开席前,江夫人对侍从低声嘱咐了什么,侍从领命出门,请来另一名客人。
进门的是个神色严肃的蓝衣青年,不足二十岁年纪,瘦削清秀,剑眉入鬓,单眼皮配上狭长眼形,天然有种没睡醒似的不耐神色。
青年拜见了江氏夫妇,便板着脸走到江辞风一旁的位置坐下来,全然无视段家两兄弟。
“青洲哥哥!”江辞烟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蓝衣青年不友好地斜看小姑娘:“不欢迎?”
江辞烟撒娇道:“我可想你了!”
“你就是见了我才这样说。”蓝衣青年不领情,板着脸抱怨:“我洞中丹药尚未练成,本出不得蜀山,你哥非要我跟他回来,占测宋家人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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