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三年,冀州,秋八月。
因“牝鸡司晨”异相突生,一时间,关于“妖媚涉政,凶祸将近”的流言四起,朝野内外人心惶惶。
买卖云集的冀州古城内,两个侠士打扮的年轻人并肩而行。
“哎,我说陆老大,你对这‘母鸡打鸣’的怪事儿有什么看法?”百无聊赖的崔士元边走边找了个当下最火热的话题排遣寂寞道,还未等身边人答复又自顾自的接着说起来。
“据我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分析,这看似风平浪静的李唐天下就快要变天了,咱们也该早做打算才好。”
崔士元的话匣子,那可是有名的一打开就收不住,此刻正如滔滔洪水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陆迁倾泻而出。
“牝鸡司晨么?震八荒慑九州俏皮无双机智剑魔怎么还关心起这种坊间传闻了?”陆迁的耳根子终是耐不住了,索性就拿崔士元冗长的绰号打趣着反问回去。
崔士元一听赶忙向着陆迁一抬手:“打住!你可千万别随便提起我那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绰号,当心让别人听了吓尿裤子。”
“哈哈哈,那要照这么说下次我喊你的时候,也得先为无辜的路人考虑考虑咯?”
“嗯,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是极好的。”一脸得意的崔士元,将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胸膛奋力挺了挺,尽量让自己显得英气十足。
“那既然崔大侠如此威武,能否弄些散碎银子来,把眼下的饭食先解决一下?”陆迁象征性的揉了揉肚子,脸带笑意的看向一旁还处于飘飘然的崔士元。
“这个你身上不是还有二两银子吗?”崔士元先是一愣,暗自摸了摸腰上瘪到扭曲的钱袋子,眼珠一转又把这个问题换了种方式反丢给陆迁。
“别提了,还记得刚才咱们从地痞手中救出的那对卖艺父女吗?我看着实在可怜一时热血上涌就全给了他们,至于现在嘛……”
陆迁说着,将自己腰中的钱袋子取下来托在手上,用另一只手伸到里面轻轻一提,从里到外翻了个面展示在崔士元面前。怕看不清,又特意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唉,那现在该怎么办?回想当年我在天王寨做二寨主的时候,手下数百弟兄那是何等威风。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统统吃到反胃,要不是遇见你这有‘行侠仗义癖’的怪物平了山寨,哪能惨到这般地步?”
崔士元一声长叹,一屁股坐到墙根下,咂巴着嘴开始回忆起以往的神仙日子。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要不是看在你良知未泯,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对我忏悔认怂的份上,早就跟那帮山贼一道送去见阎王了。现在要是觉得后悔了,我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你去下面与他们团聚,估计也还来得及哟。”
陆迁边说边煞有介事的拍了拍背在身后的藏青白梅碎花套,蹲在崔士元身旁威胁道。
“呃……开个玩笑,玩笑而已,嘿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也挺命苦的。原本以这一身罕见的功夫,在江湖上混出个响当当的名号易如反掌,之后再随便找个山寨一呆,吃香喝辣岂不美滋滋?怎么就如此执着于行侠仗义呢?纵使你做的好事再多又怎样,到最后不还是混成了这副落魄样子。”
“哈哈,那又如何?自师父就教导我要做一名惩奸除恶的侠士。正所谓行侠义者,出身在天地间,秉持良善本心,匡扶正义,尽一身之所学锄强扶弱,彰显正道威仪,又何必介怀于名利。”
“好吧,你强你有理,反正像我这样的俗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你们的高尚情操的。”
两人正说话间,从不远处走来几个手持竹竿端着破碗的乞丐,一身被缝补的七扭八歪的烂布条散发着浓郁的酸臭气息,两丈开外的距离就可以让人感觉到头晕目眩。
崔士元捂着鼻子扭过头刚想埋怨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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