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姨娘快速睃了他一眼,却发觉他脸色沉了下去。
“跪下”盛修颐声音不高不低,却透出蚀骨的寒。
陶姨娘对这一变故很意外,可一句“跪下”让她魂魄都要飞散了,浑身无力跪了下去。
“世子爷”她哭了出来“贱妾无知贱妾明日就告诉哥哥,让辞了戴妈妈的儿子”
“你的确无知”盛修颐冷冷道“你说,是戴妈妈求你,让她儿子到你哥哥铺子里做伙计的”
陶姨娘满眼是泪,忙不迭点头,哭道“是是”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身子微颤。
“你可敢当面对峙”盛修颐问她“我叫人喊了戴妈妈,倘若你有一句不实,你可知后果”
陶姨娘后背有凉意阵阵袭来,她身子颤抖得厉害。
她似乎隐约明白这次盛修颐发火的缘由是什么了。
“你倘若满口胡言,欺瞒我,你可知道后果我再问你,可是戴妈妈求你让她儿子到你哥哥的铺子里的”盛修颐声音清冷里带了凛冽怒意。
陶姨娘心里的防备已经被他的气势击垮,头磕在地上,呜呜哭道“不是是贱妾找了戴妈妈贱妾只是见她闷闷不乐,怕她心情不好,委屈了姐儿,才”
“有劳你费心”盛修颐冷冷道“姐儿的事,也是你能做主的吗你可有将大奶奶放在眼里”
陶姨娘不停磕头,说她错了。
额前已经青紫,快要磕破了。
帘外服侍的丫鬟们只听到陶姨娘哭,却没有听到盛修颐发火,还以为盛修颐实在哄陶姨娘。
“我一开始问你,你为何撒谎”盛修颐又诘问“你既是为了姐儿着想,难道我还怪你你为何一开始撒谎,非要我说当面对峙,才肯说实话”
陶姨娘已经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心里只是在盘算如何才能让他对自己的处罚轻一些。
她哭得梨hu带雨,起身抱住盛修颐的腿,呜咽道“贱妾无知世子爷,您看在二少爷的份上,原谅贱妾这回,妾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再也不敢僭越”
盛修颐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存了一份侥幸,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肯说实话。
他对陶姨娘那点心疼,似乎被她这件事给消磨殆尽了。
他静静坐着,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腿,哭得哽咽难语。
半晌,他才道“我并不曾怪你僭越去关心芸姐儿我只怪你行事龌龊”
陶姨娘听到耳里,宛如把闷雷打中,放开了盛修颐的腿,抬眸看着他。
泪眼婆娑中,依旧是那个男人,表情清淡,只是眉头微蹙,眼梢上扬,显示他正在生气。
行事龌龊
陶姨娘好半晌才回神,泪如雨下“妾冤枉,妾一直安分守己,不曾做过任何出格之事,求世子爷明察贱妾冤枉”
她整个人已经匍匐在盛修颐脚边。
“冤枉”盛修颐声音里带着几个伤感的幽叹“你难道不是做贼心虚我只问了你一句芸姐儿的乳娘,你若是心地光明磊落,真心关心芸姐儿才让她乳娘的儿子去你哥哥的铺子做事,我岂有不高兴的你难道不知,我自会高兴吗我既然会高兴,你又为何不敢说实话你一再编谎话。到了被我识破,还要说什么僭越、自作主张来混淆视听
我难道是恼你僭越
你让戴妈妈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我一问戴妈妈,你就慌了神,满口前言不搭后语说什么戴妈妈求你让她儿子去铺子里做伙计。你可知做伙计的,都是低等营生,戴妈妈再不堪,也断乎不会替儿子求这样一桩差事。
关在内宅,什么都不懂,还妄图欺瞒我
你想要什么,陶氏”
他每一句话,都是轻声道出,没有感情,更加没有愤怒,却似利箭,一根根插在陶姨娘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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