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走到凌溪面前,看着凌溪言道,
“你是道士?”
凌溪此时还身着道袍,在一片粗布素衣之中甚是扎眼,柒柒躲在凌溪的背后,吓得瑟瑟发抖。
凌溪虽然性情柔软,倒也不是懦弱之人,胸膛一挺,言道,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凌溪。”
张巡点了点头,言道,
“凌溪?好名字,好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盛世和尚开堂讲学,乱世道士下山济世。”
凌溪言道,
“听说过。”
“那你还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的后半句。”
“后半句?”
“后半句是,故而,乱世不杀和尚,盛世不杀道士,”张巡面色阴沉,徐徐拔出闪着三尺白光的佩剑,剑刃指着凌溪的喉咙,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凌溪小道士,我问你,你说现在是盛世,还是乱世。”
柒柒躲在凌溪的身后,用手轻轻拽了拽凌溪的衣袖。
凌溪双眉紧皱,也是冷眼看着张巡,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世,为乱世。”
沉默片刻。
“哈哈哈哈!”张巡突然仰天大笑,这笑声倒让凌溪有点手足无措。
“小道士,有点胆识!”张巡把佩剑入鞘,转身上马,对着凌溪说道,
“小道士,明天卯时你到我的大帐中来见我,别迟到!”
第二日凌晨卯时,天未破晓,张巡的大营却是灯火通明,兵士举着火把,监视这村民在汴水北岸加固弓箭堤坝,大帐之中,张巡正挑灯查看着案几上的文案,凌溪,则是席地坐在案几的对面。
黄盏青灯,把张巡伏在案几上的身影映在大帐之上,随着灯火跳动,如影如魅,张巡一夜未眠,彻夜批复奏案,凌溪坐在张巡对面,一个时辰之长,竟一句话也没说。
许久,张巡终于把自己从堆积如山的文案中抽身出来,微闭着双眼,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凌溪言道,
“小道士,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凌溪看着张巡,言道,
“性情暴躁,嗜杀如命。”
“你是在说我昨天下午在镇子上杀的那两个人吗。”
凌溪看着张巡,轻轻点了点头,言道,
“是。”
张巡站了起来,走到大帐门口,掀起帐帘,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月明星稀,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凌溪,言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凌溪言道,
“不是张桥乡吗?”
张巡看着凌溪,言道,
“你只看到了张桥乡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我告诉你,这里是睢阳,在我的身后,是睢阳三十万老百姓,我这里一旦失守,睢阳马上沦陷,到时候睢阳便会城破人亡,三十万人顷刻间灰飞烟灭!偌能容我一身之恶,能救睢阳三十万百姓,我自无憾!”
凌溪看着张巡一言不发,这一点,他倒是真没想到。
张巡继续言道,
“叛军尹子琦已经攻到了汴水南岸,顷刻间便能渡江杀奔过来,我急需巩固军事,区区草民哪懂得国破山河家不在的道理,我不杀那两人,不足以立威,又何能让他们乖乖给我加固军事?”
一席话,张巡说的慷慨激昂,凌溪反倒是没了声音。
张巡踱步到案中,坐了下来,用木签捻了捻昏黄的烛火,言道,
“小道士,你是有些胆识,但是见识还不够,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算了,不跟你讨论这些没用的,是非功过,后人评说,无论对与错,反正老子早已经被黄土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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