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影壁墙,迎面两株月桂树。
馥郁的桂花开得正盛,有点点鹅黄色的花瓣落在树下。
穿树而过,王奇山第一眼看到的,正是殴雪君。
这是座很别致的庭院,左边桥流水,竹林微动;右边雕梁画栋,典雅精美。
正面是一座凉亭,亭内摆着一两人高古朴的丹炉,丹炉下有绿色火焰,丹炉上却没有丝毫烟火气。
凉亭前的庭院有七、八十平方,铺有三块雪白的毡子。
殴雪君一袭白衣坐在左侧的毡子上,面前有竹制长几,几上一盆兰花,几样瓜果。
她手拈一株巧的幽兰,未带幕离浅露,静静地望着他。
王奇山朝殴雪君点头微笑,想什么,却似乎看到她在微微摇头,仔细看去,殴雪君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右侧的毡子上,坐着苗礼川与台风。
他们面前的长几上摆了三只酒坛并酒具,果盘。
凉亭前的毡子最大,毡子上摆一软榻。
一体态撩人的黑纱萝衣女道慵懒地倚在榻上,也是裸面示人,手里举着一串晶莹的葡萄。全神贯注地盯着影壁墙背面,对王奇山恍若未见。
她的面前没有长几,身后侍立着一手捧玉盘的女童。软榻尾部的毡子上,倚坐着位眉清目朗的白衣文士。
她,想必就是水月如画观观主,“长移一榻对山眠”之玄机女道。
她的软榻,正对着昆山。那个白衣文士,是位列雅士榜第四名的名士温庭筠。
苗礼川看到王奇山进来,有些诧异,他举手相招。
王奇山犹豫片刻,走向殴雪君处。在毡子一角拖鞋,挨着长几她身旁坐下。
殴雪君将幽兰探过来,轻轻插进王奇山耳边,然后回转眼神,看向影壁墙背面。
王奇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处宽阔的歌台,红毛男宋飞强正在歌台正中,捏手捏脚地歌唱。
几乎同时,歌声也传进耳中。
“……条条锁链锁住了我,朋友啊听我唱支歌。歌声有悔也有恨啊,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这首很悲切地囚歌,怎么听唱来,有点欢乐呢?
王奇山看了几眼就没兴趣了,转而研究影壁墙。这面墙在前面看宽不过三米,高不过两米,厚度不会超过半米。
从这边看,那就是一座与江左酒榭内那座一模一样的歌台,至少十米宽、五米高、十米以上的进深。
这种时空扭曲的感觉难受之极,王奇山扭头要问殴雪君,更令他吃惊的事发生了。
宋飞强的歌声消失了。
他再看向歌台,歌声又在耳边响起。
王奇山不敢乱动也不敢乱问了,静静地坐在那里,观赏宋飞强的演唱会。
宋飞强似乎看不到这边的情景,看不到自己,他沉浸在一个莫名的世界里,除了歌唱,什么也不会做。
他一连唱了六、七首歌,唱完“玫瑰”,似乎再也无歌可唱了,呆呆地立在那里。
青烟升起,孙剑从歌台跌落,影壁墙瞬间恢复为一面爬满青苔的砖墙。
宋飞强坐在影壁墙下,莫名其妙地四处乱看。
“啪啪啪”三声清脆地掌声,周围的一切瞬间恢复到王奇山能理解的状态。
草虫的鸣叫、溪流的潺潺、风过竹林的沙沙,包括身边殴雪君轻微的呼吸声,都回来了。
“真是个歪才。明明是极美的歌谣,怎么从他嘴里过一遍,就变得奇奇怪怪了呢?欧大家,你怎么看?”
话的是玄机道,她手里的葡萄刚好吃完,凭空一抓,又是一串。其声线,既娇且媚。
殴雪君皱着眉,轻声道“他的歌声里,蕴有某种力量,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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